“……”
好在这人还算厚道,左手拎一大包花花绿绿的零食,没空着手来。
快到中午时我想做饭,闵雪制止我说她不饿,而且还得留着肚子晚上聚餐。反正我也懒得动手,于是我们拆几袋零食填肚子,后来我跑去拉客厅的窗帘,打开电视找个频道看。
关了灯后客厅很黑,只有电视荧幕忽明忽暗地晃着。闵雪窝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嚼着膨化食品,那气氛像在电影院似的,我挤着她坐下,探手去她袋子里摸零食:“你之前不是不吃这些吗?说不健康,还容易长胖。”
“就是说呀,既不健康又会胖,还送我这么一大堆,吃都吃不完。”闵雪眼盯着电视,幽幽地道,“亏得他自己还是个医生呢,谈恋爱谈得脑子都没了。”
嗯?医生?
我的八卦天线滴滴滴竖起来了:“医生,谁啊,褚霖?你真的下手啦?你们这么快!?”
我叽里呱啦问了一大串,闵雪估计是觉得我太吵,她皱了皱眉,懒洋洋地看我一眼:
“你都把微信号要过来发给我了,我不努力一下怎么对得起你?再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到现在还没总结出来吗……”
她忽然凑近我,嘴唇贴着我耳廓:“这个世界上,哪有我闵雪搞不定的男人呀。”
嘶,这女人好可怕,
大白天的我头皮都麻了。
我一把推开她,闵雪笑得岔气:“算啦算啦,我逗你玩的,还没到手呢——哎哟,急诊大夫可真忙啊,约个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哪能有什么进展。”
“没进展,他会给你买这么多零食?”我信了她的邪,“而且你一个正在减脂的还吃这么欢。”
“之前是没进展嘛,不过最近也快了,”闵雪眨眨眼,坦然道,“北郊那边不是新开了个冰城公园吗?明天他轮休,说要请我去看冰灯。梁大作家,根据你多年的写作经验,你猜我们明晚……”
我迅速捂住她的嘴:“我不猜,你们爱怎么怎么。”
两个玩咖凑一块了,还都是我朋友,于公于私我都不知道该更同情谁。
于是我选择作壁上观,把她的头拧回去让她认真看剧,看到四点多钟她接了个电话,是高中班长,让她提前过去帮忙。
她要走,那我也得跟着走。我们打算在小区口打辆出租,下楼转角的功夫,我看见赵知砚的车静静地停在车位里。
我们昨天就说好了,今晚既不一起去,也不一起回。所以在我的预料里,赵知砚会开车去上班,下了班就直接去聚餐的酒店,我则跟闵雪一道打车去,聚会结束再自己坐公交回来。
不过实际并不符合我的预料,他没有开车走。这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我远远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很快我跟闵雪打上出租,快要到晚高峰了,天色灰突突的,风刮得很厉害,却没再下雪。
从年二十九到现在,将近一周的时间里雪就没断过,今天倒是奇了,酝酿了一整天也没飘下半点雪花来。
司机师傅见我俩在后排冻得发抖,默默把空调暖风拧大。我听着车里的汽车频道,可巧电台主持人也在聊天气,说昨天或许是这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了,按照这座城市的气候,接下来大概都不会再有了。
我滑着手机看了几条消息,车子就到了,算一算其实离家也不算太远,难怪赵知砚没开车。
我下了车搓着手呵气,仰起脸端详这座金碧辉煌的五星酒店,闵雪付完了车钱从身后跑过来,挽起我胳膊就往大厅跑:“你傻呀,就在这儿冻着?不会进去等我啊。”
这天
可真是太冷了,我脸都快冻裂了。我被她拉着一顿猛跑,冲进酒店大厅的时候,迎面一阵温暖的风,冷热那么一交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再抬起头时,我看见那个穿一身西装的瘦高男人,他单手抄着裤袋站在电梯口,另一手的中指与无名指间夹着一支烟,站在我遥远的面前。
我忽然就走不动了似的,双腿都没了力气。闵雪愣了愣,顺着我目光看过去,随即她冷笑一声:“这五星酒店就是高级哈,连电梯边上的垃圾桶都这么漂亮。”
不由分说,她拽着我过去。走到跟前,她隔在我跟陈炀中间,我们共同等那一部电梯,但似乎上边有宴会厅在办晚宴,那个数字停在7上,迟迟不肯下来。
我们默不作声地并排站着,闵雪把她的包塞给我,自己空出手来给班长发消息说“马上就到”。我则望着金灿灿的电梯门发怔,又过一会,陈炀捻灭了烟。
深蓝色的烟蒂被摁进垃圾桶顶端的白沙里,他垂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好久不见了,梁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