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霖到最后也没走,他在沙发上蜷着睡了一个多小时,后来不到五点半他闹钟响了,他爬起来,坐在餐桌前吃了一大碗排骨面。
然后又盛了一碗。
他埋着头把面条吸得嘶溜直响,赵知砚远远看着,眼神很鄙夷:“死皮赖脸不回家,就是为了蹭饭?”
“那不然呢,我家里又没人给我做。”褚霖说,“哎,好久没吃到这么热乎的面了……”
说着,他虔诚地双手捧起碗:“嫂子,面就不添了,我想再喝点汤。”
我叹口气,把他的碗接过来又放回桌上:“算了,我还是把锅给你端来吧。”
我转身进厨房拿锅,身后赵知砚的声音非常不爽:“你这人要不要脸?你看看现在几点,五点四十!一大早麻烦别人给你做饭还吃这么多,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吧?”
结果褚霖比他更不爽:“赵知砚你也看看吧,嫂子对我多好,你呢?我救了你命还大半夜跑来送药,现在吃你家一碗面都不行,我们的感情就是建立在物质上的吗?”
“你这是吃了一碗吗,第三碗了!要不你把锅也吃了?”
“……”
这两个人真是时时刻刻能掐起来,隔着道门都吵得我头疼。我拧开灶台,把锅里剩的排骨汤热一下,汤都热好了餐厅里还在拌嘴。
不过大概我关火的声音被人听到了,正吵着赵知砚忽然一顿,然后低声说了句“帮忙去”。
没多久厨房的隔门被拉开,褚霖站在那儿,笑容灿烂地朝我伸手:“嫂子,我来吧。”
他端着锅回餐桌,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汤。
边喝边对我说:“赵知砚这烧呢已经降下来了,这两天按时吃药,只要不像今天烧得这么厉害就不用再输液了。我那袋子里给他拿了消炎药,是对肠胃刺激比较小的,要是还觉得烧胃就让他配着胃药吃……哦对,他伤口我刚刚也拆开看了。还不错,没发炎,注意勤给他上药换纱布……”
我正给赵知砚盛一碗面,没来得及应答,赵知砚先出声了:“就你懂。我不是医生啊?这点常识用得着你说。”
“你闭嘴,我不想跟对自己身体不负责的人说话
。”
褚霖一个白眼顶回去,接着又笑眯眯转向我:“还有啊,最近两天多给他吃点高蛋白高维生素的东西,那样伤口恢复得快。辛辣刺激的要少吃,海鲜也不行……”
“她知道。”赵知砚从我手里接过碗去,再次打断,“昨天的晚饭就是病号餐标准。”
他俯首凑在碗边闻了闻,抬起头来:“要不要给你详细汇报一下?”
明明这话是对褚霖讲的,搞不懂为什么却要看着我。
而我此刻也是不太自在的,那些饮食讲究我其实真不知道,说什么病号餐,大概只是凑巧了。
更何况赵知砚夸我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能引起不适。
我有些尴尬地偏开视线,褚霖则愤怒地一摔筷子:“我还想呢,你怎么会那么好心,答应让我留在你家蹭饭?原来就是为了现在秀我一脸!”
啊?秀?单身人士还真是敏感。
就我跟赵知砚这状态,有什么可秀的。
我无语凝噎,却不想赵知砚这人,给个杆还真就往上爬,他低头吃着面,平静开口:“你知道就好。”
“……”
气得褚霖把汤喝光,抓着头盔站起身:“行,欺负我没媳妇是吧?我告诉你,我只是懒得找!暗恋我的小姑娘一个个排队等着我挑呢,信不信我明天就领一个回来给你看?”
我和赵知砚一句话没讲,这人自己慷慨陈词一大堆,单身人士的自尊心还真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