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容城的风似乎又大了些,路上的人都习惯上穿上厚厚的袄子,羽绒服,包裹成一团团,头上扣着帽子,围着围巾,每个人都重重武装,抵御着容城湿冷的风。
白日里,连热闹的市区都没多少人,更别说人烟稀少的郊外了。
墓园里寂静冷清,风声呼呼而过,穿过墓碑,像是有人在低低私语,要换了个胆子小点的人来,估计一个人都不太敢进去。
墓碑上的男人很年轻,透着些成熟男人的温雅俊朗,两眼尾部微微弯起,嘴边一抹淡淡的笑意,一瞧就让人心生好感。
湛江辞把花放在墓碑前面,后退两步,看着面前的照片,缓缓地,她开口:“哥,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没人回答她,只有呼呼风声。
“我我把工作辞了”,她抬眼,嘴角好像有一丝苦笑,“不知道,你会不会支持我。”
“是了,要是你平常的话,肯定会说,我们家阿辞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了吧,身体最重要,但是这句话怎么换到你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呢”她止住了话,紧抿住唇角。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还有,还有秦翠荣,家里出了事,没人管她了,她先前在敬老院,我将她接过来了,让人照顾她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也不会再大着嗓子说话,反而老是虚着个眼,好像有点怕我的样子她上次还念我的名字,叫阿辞,跟小时候叫我一样”
湛江辞蹲下,抚了抚墓碑上面的鲜花
“我有时候会回去看她,但是估计再过一年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到时候也只能安排她去护理院”,她眼睛定定望着湛奇,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话,湛江辞平常话不怎么多,现在却一句一句的,甚至有些前言接不着后语,许是在更亲近的人面前更会放开一些。
苏清欢站在后面,撑着一把伞,这天上其实没什么雨水,牛毛一般,但是呆久了也会浸湿衣领,要是身体弱了,冷风一吹,说不定还得感冒。
苏清欢拿着把大伞,把湛江辞遮得严严实实。
“还有你不是总担心我以后会孤身一人吗?”她微回头,勾了勾手掌,“清欢,过来。”
苏清欢蹲下身去,湛江辞将她额迹被雨水沾湿的发丝捋了捋,然后掖到耳后,“我也找到了。”
苏清欢看了看湛江辞的样子,见她止了话语,于是自己开了口,“额,湛湛奇哥哥,你好。”
这称呼奇奇怪怪的,要跟着湛江辞叫哥哥吧,好像不大好,而且湛奇还跟苏河有交情,要是换个角度,感觉湛奇还是自己长辈,于是苏清欢第一次就在称呼这里卡了壳。
“我叫苏清欢,是江辞姐姐的伴侣,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要是她生病受伤了,你尽可以罚我。”
等等,纵然自己很是注意了,但是湛江辞本身体质差容易生病,且再考虑到自己对神神鬼鬼的接受程度苏清欢咽了咽口水,这出口的话是不是有点说大了啊,万一湛奇真托梦或者干什么,她
苏清欢稍弱了些语气,“这个,生病还是可以小小商量一下的。”
湛江辞低了头,在一边弯了弯眼角。
苏清欢又肃然起来:“总之,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这墓园的风仍旧是呼呼的,细雨更大了些,地面被沾湿,周围一片寂静。照片上的湛奇仍然温润看着她们,那目光有些暖,像是信任,像是祝福。
湛江辞拉了苏清欢起来,看了一眼湛奇的照片,说:“走吧。”
“嗯”
湛江辞接过苏清欢打伞的手,“给我吧。”“嗯?”苏清欢握伞不是很紧,也就轻易被湛江辞拿了过去。
湛江辞淡淡声音传来:“你不知道一起的话都是高个子撑伞的吗?”
苏清欢眨巴两下眼睛,咋摸出了她这意思,不服了:“我也很高的,好不好。”她都167了,在亚洲人当中,那绝对是能排进百分之前十的身高,偏偏167的大高个到了湛江辞这里就变成了个连撑伞都没权利的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