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感受着自己越来越紧的心脏,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捆缚,被挤压,被束缚上重物,沉沉地吊着,透不过气来。
好难受。
她不由得往旁边去看湛江辞的脸,突然想到,湛奇去世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湛奇与她从小相依为命,几乎可以说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去世的时候湛江辞的感受会是什么样的呢?
除了苏河,她还有姐姐,可苏河变成这样的时候,她都已经这么难受,她的江辞姐姐当时是怎么撑过那段时间的呢?
湛江辞鼻梁很高,侧面看上去有点像是混血,薄唇微微抿着,透露着她的不近人情。前面十字路口红灯,她将车子停下,让前面那一队学生过去。她感觉腰间一紧,湛江辞微微下望,苏清欢埋入她的腰间。
湛江辞空出一只手来碰了碰苏清欢的头发,问她:“怎么了?”苏清欢闷闷道:“想抱你。”很是直接了,湛江辞嘴角漾出一片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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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顾慕走到白雾几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坐在这里了,回去休息会儿吧。”
白雾几抬起头,望了望那边的苏河,然后看了看顾慕,然后点头。那边的特护病房因为顾慕交了几个月的钱,再加上最近医疗资源并不紧缺,所以也就留着了。
顾慕送白雾几回来,看了看时间,打算再去公司一躺,刚刚踏进病房的白雾几忽然往后看去,顾慕按下电梯按钮,红色标识显示电梯上升中,白雾几突然开口:“你也有怨过我吗?”
顾慕回头。
你也有跟清欢一样,怨我介入了这个家吗?
顾慕回答:“一开始有过。”白雾几脸微微白了白。“不过后来看到我爸的样子,也就释然了。”苏河自她母亲去世之后,一直未曾取过妻,甚至在外面也很是洁身自好,不沾女色,当时苏河还年轻,人俊朗又优秀,有不少人都中意他,然而他却一心铺在事业上面,夜夜加班,事事亲为。顾慕曾担心他这么拼命,会不会落下病根。
而白雾几和他在一起后,他也晓得放下些事务了,交给下边人去做,空出更多的时间出来,连脸上的笑都多了。
顾慕后来觉得这样也好。
顾慕:“等以后我爸恢复过来了,你跟他好好过,清欢那丫头要是再不懂事,我去收拾她。”她望着白雾几笑。
叮——
电梯门打开,顾慕踏进去,向她招了招手,说了句再见,白雾几也招了招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怔怔的。
她自单亲家庭出身,母亲忙于生计,小时候住在胡同口,有淘气孩子总是欺负她,她没大人护着,只好自己保护自己,跟几个男孩子打架的时候,他们总是来拉她的辫子,白雾几当晚就回去用剪刀把自己的辫子剪了。
母亲夺下她手里的剪刀,问她为何要剪自己的头发,她闷着声,没回答她。
那个时候,她读的私立学校里面的女孩子都穿着漂亮的校服裙,男孩子戴着俊秀的领带,女孩美,男孩俊,就她像个怪胎似的,一头短发比男孩子还短,偏偏还穿着校服裙,看起来男不男女不女的,甚是怪异。
没人愿意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没有朋友没关系,她只要成绩好就可以了,她要考到一个很好的大学,找一个很好的工作,脱离那个小巷子,要把她的母亲接到光亮的大公寓里面,要让她不用再那么辛苦的工作。
她以为她不需要朋友的,直到大学时候,上一节管理学课程的时候,顾慕一头飘扬短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诶,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后来,她也有了好朋友,可以跟她一起去食堂,可以让她帮忙占座位,可以跟她一起讨论咱们系那个帅哥长得最好看。
再后来,她失去了她的朋友。
白雾几看着那个电梯下行的标示,看着它停在地下三楼。她望了一会儿,然后又往侧边看了看苏河病床的放下。
她嘴角似乎弯了弯,然后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感觉白雾几跟顾慕有点姬里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