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除了我娘常说的黑白团子们之外,最近还多了一种毛茸茸的,长得又像羊又像驼的东西。
我娘取名草率,就管它叫羊驼。
羊驼,肥肥胖胖,个子却高高。
我仰着脑袋瞪着它,那羊驼也低着脖子瞪着我咩咩直叫。
对于羊驼这种奇怪生物,我面无表情,毫不吃惊。
然而赢玉瑶瞪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踮着脚尖,对着羊驼举着手叫道:
“羊羊,羊驼驼!”
羊驼就呸地一声将口水吐在了我和赢玉瑶脸上。
“呜呜哇哇哇,娘,娘,坏羊羊,坏羊羊!”
“玉瑶不哭,娘替你吐回去啊,tui!
你看你看,娘给你报仇了。”
在一旁同样脸上沾着羊驼口水的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娘抱着妹妹边走边哄,越走越远。
但却留下了我和那只愤懑的羊驼独处。
也许是被我娘骂了,羊驼不服气的刨着蹄子又呸了一口。
我躲了躲,但还是有口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看了看我娘早已走远的身影,我面无表情的擦掉了脸上的口水,看向一旁走来的爹爹,我第一次对我娘的话产生了质疑。
我指了指我娘手里抱着的赢玉瑶,又指了指我脸上没擦干净的口水,问道:
“母妃说,我才是那个小棉袄?”
当时,我爹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我。
他顿了顿,随后依旧挂起如沐春风而不露声色的微笑说道:
“那是你娘在历练你啊。
皓白你要记得,你是男儿郎,作为小棉袄,一定要历经风雨,否则又怎么能当得上小棉袄这三个字呢?”
虽然不知道小棉袄为什么要和历经风雨挂钩,但是四岁的我,过早的明白了助纣为虐的含义。
五岁的时候,皇祖父大手一挥,下了道旨意。
大致意思是觉得祖父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又对我这个孙儿日思夜想,想的吃不香睡不着,于是下旨招我和玉瑶入宫,他要带在身旁日日教导。
对我来说,宫里和太子府也就只是几里地的距离,并不远,也没什么区别。
然而,当内侍官抱起玉瑶走的时候,我娘却在一旁不舍的抱着妹妹不撒手。
她千叮咛万嘱咐,大包小包的都给塞进车里,看样子不舍极了。
我娘既然如此不舍得妹妹,也肯定也不舍得我。
于是,作为小棉袄,我抱住我娘的腿安慰道:
“娘别担心,我在宫里会认真读书,娘你不用舍不得我,我会想您的。”
“好的好的,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
我总觉得我娘这个反应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等我走了一阵,掀开马车帘朝后望去时,就看到了我娘那嘴角不自觉上扬起的微笑。
还有隐隐约约间,娘兴奋地冲着我爹说道:
“不用辅导他做功课!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赶紧留住宿啊,皇宫留校制度搞起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留校制度,但是我面无表情的放下车脸叹了口气,再次过早的顿悟了又一个道理——
做人难,做男郎更难,做一个贴心还惹人留恋的小棉袄男郎,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