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了——
黎川从家主那知道永元是被贪狼锏从秘境中送回来的,自然也对救助了顾淮并在之后的治疗中出力不少的贪狼锏众人颇为感激。
却不曾想这中间的牵线之人原是宁夏。
说来惭愧,作为长辈他跟凌虚尊者寻遍各处不得,还险些被某些有心人误导。若非魂牌还在,他们都以为永远已不在人世。
然当初凌虚尊者确也是有心无力,他正值晋升之际,家族又事务繁多暗潮涌动,擎苍峰便是有主家庇护在这偌大的玄天剑中也依旧步履维艰了一段日子。索性最后凌虚尊者还是成功晋升了,让他们这一支都站稳了脚跟。
但也耽搁了他外出寻找幼孙,哪怕他已经派出了足够多的人,然要在偌大的中土寻找一个刻意隐去踪迹的人宛如大海捞针般。
更叫人惊惧的是,清理门户后他们发现了过往盘旋在永元身边的“伥鬼”们,早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化作死亡的阴霾始终跟随,他们竟也毫无所觉。
幸好——
黎川看向旁边小声讨论的两人,又想起遥远山穹中那个已然大好的人,他竟有些庆幸。
宁夏敏锐发觉黎川自今日见面后就颇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索什么,估计有什么事绊着他了。她也不作干扰,跟旁边的明墨交谈起来。
因而黎川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说起那段时间司南城的混乱局势了。
明墨这家伙还记得宁夏的出处,也不知道她跟黎川有没有通过气,所以说起来秘境的事还遮遮掩掩的。不过后来见宁夏一点不避讳的样子,黎川也无甚反应,便猜黎川也是知情者。
那日秘境坍塌,宁夏直接跟着五华派回东南边陲去了,当然不知道事后的司南城都混乱成什么样子了。
原来贺庆当初说的还只是表面上的。他毕竟出身边峰,家族势小,跟在接应的族人身边也听不到多少深层消息,只觉得死里逃生从秘境中出来后竟似又落入了另一个龙潭虎穴。
();() 而明墨则因为一路帮着救助顾淮,跟在凌虚尊者身边行动,所以他听到的知道的自然比其他人,也对其中各种官司有所体验。
当初各宗子弟受困秘境,后不及探查清楚事件秘境便轰然坍塌,这个位置还如此敏感曾是昔日禁地的交界处,自让本就心中有鬼的各大势力都心生警惕贺忌惮。
可惜这些进出了秘境最后死里逃生出来的弟子也不太清楚秘境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一问就是他们参与各种“机缘”“仙宫”之类的,这让他们听着更加心痒痒了,不禁捶胸顿足为什么当初没有派出更有潜力更靠谱的弟子前往。眼下知道情况的都是些一问三不知的糊涂鬼,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而那些什么都没摸着的那些人就忍不住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竭尽全力想要从那些进出了弑神秘境的小辈挖出些有用的东西。所以那段时间司南城没少出各种大小事儿,各个大小势力间也都有矛盾。
明墨是个医术高明的医修,且个性善良,他的身份和环境注定大多数跟他接触的人都能客气对待,又何曾见到这样一张张披着人皮实质上却是贪婪欲兽的乱象。
这会儿他正在跟宁夏分享各势力在司南城一系列争抢机缘的狰狞嘴脸,说得形象生动,活似说书一样。
宁夏有些好笑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把那些人的嘴脸模仿得这么像,连语气和神态都模仿得活灵活现,若不是他那双眼睛着实清澈,确实当得起像了。
两人挑着捡着些不那么深入的话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到过多敏感的事。倒也不是不相信黎川,这位知道他们的事多了去了,之前宁夏也有主动跟他隐晦地谈过东南边陲的事。
但是秘境之中太多匪夷所思之事,当初浮云岛剑骨之祸更是骇人听闻,这些东西他们经历过所心里有数,拿出来说却是不合适了。所以两人的话题大多围绕中土以及这阵到东黎城的见闻。
“。真是乱,先前就听永元说过这边修炼环境不大好,我还道是他说的夸张,眼下亲身来一趟才知其中真实。”放松下来,宁夏也没忍住向好友抱怨了下,因着这些天她的日子过得实在称不上舒心,束手束脚,步步都不好走。
();() “可不是,我刚来这边也不适应,这边可比。大太多了,人也复杂,花了好长时间才稍微适应。外出游历之际曲尊长和狼一抓着我好一顿说才把我放走。说来——”
“你到中土也有一段时间了,直落玄天剑宗,怎生先碰着我了?”交谈间明墨已经知道宁夏尚不知道顾淮下落的事,不禁有些出奇了。
翠微真君是擎苍峰的客卿长老,受凌虚尊者重用,也算是看着顾淮长大,与爷孙二人关系颇好。两人稍加交流,不可能一点都没提到。
但是事实上就是这样——
看翠微真君跟宁夏这副不是一般相熟的模样,两人竟也从头到尾都没通过气。还是通过明墨点破才知道这回事儿的。
先别说她在玄天剑宗那备受排斥步步难行的境地连出峰都要受到限制,再说她也不清楚顾淮的状况。对方当初落难东南边陲一路被人追杀,还是拖着一副病躯的情况下,更从对方无意间的闲谈中得知他之所以沦落如此与家中族人有着不浅的关系。这种情况下她哪还敢随意打听。
她也不清楚顾淮的家族背景,万一举目皆敌,对方也依旧未曾解脱困境,她这边一打听立马就暴露了顾淮的情况了,而且她自己也绝对不可能落得什么好结果。所以即便在身在玄天剑宗,她也没有贸贸然去打听找人。
但是——
黎川是她到中土来接触最多的人,怎么都没怎么听到黎川说相关的事和人?难道真的是时候不到?宁夏倒也不觉得黎川这是在防她也没什么好防的,只觉有些奇怪哉,不得不感慨这真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