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哼,拒不作答。
棉签滑到血迹最密集的一片肿块上。
原本其实没有那么痛的,但他故意哼唧了几声。
朱萸见状一停,突然起身朝外走。
“你去哪儿?”
她没回答他的话。
没过多久,她又回来,将一碗酒酿圆子端到他面前,意思昭然若揭——想让他吃圆子来转移疼痛感。
郭雁晖喜出望外,涎着脸拿过她手里的勺子,坐起身来,微微弓背,一边美滋滋地吃酒酿圆子,一边由着她给他上药。
“你以前是不是老和人打架?”她瞥见他背上的陈年旧伤,突然问他。
“嗯,”他淡淡说,“不过不是和人打架,是被人追着打。后来我身手变好了,又长高了,那些人打不过我了,也就不敢再惹我了。”
他顿了顿,解释:“我来美国的时候年纪小,又是个听不懂英文的中国人,被学校里的小团体盯上很正常。”
“老师不管?”
“这种bully的事,学校老师很难管的。”他吞下一满勺小圆子,“下次酒酿可以多放点。”
“那你爸妈呢?”
满不在乎的郭雁晖,却被这句话梗住。
半晌,他才说:“他们没人想管我。我像你一样,也是一个人长大的。”
他明明笑着说这话。
可朱萸却替他鼻酸。
这一世,他还是好孤单的一个人。
“以后,别再打架了。”她用手指抚摸他的旧疤,“我管你。”
郭雁晖猛地扭转过头,朱萸的手机突然在她口袋里震动起来。
她瞟了一眼,移步到房间外去接电话,走前
不忘叮嘱他:“药上完了,别挠。早点睡,晚安。”
晚安是不可能安的。
话说了半截,让他心里猫挠一样的痒。
身体上的痒和心理上的痒叠加在一起,真是个苦难的夜晚。
郭雁晖熄灭了灯,吃了褪黑素,趴在床上,还是被沉重的苦难折磨到失眠,不自觉用手去抠身旁的墙。
他的床和白墙接壤,而白墙就是分隔开两个房间的屏障。
他抠了没多久,就听朱萸的声音透过墙传来:“还没睡?”
“痒。”他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带足了示弱的委屈。
随后又说:“我忍不住想抓背。”
墙那一头传来动静。
她和午夜的风一起溜进他的房间,并着她沐浴后的栀子香,飘落在他床头,在他身旁坐定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