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尖厉急促的声浪,突然盖过了郭雁晖喑哑的声音:“朱萸……朱萸——!你给我滚出来……朱萸——!”
房间里的两人皆一愣,认出了那声音来自骆子轩。
声嘶力竭的吼叫里带着不甚清醒的醉意,骆子轩大舌头地喊:“朱萸……我知道你藏在这里……你给我滚下来……滚下来!下来!”
朱萸疾步走到窗边,掀起窗帘,向下望去。
只见骆子轩一人拎着酒瓶,在木屋的门口,恨不能将手指戳着朱萸骂。
他双眼血红,在雪地里不断踉跄着,站都站不稳了,还不忘怒骂她:“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有多高贵!装什么清高,让你陪老子演场吻戏,你还吃亏了是不是!你滚出来,滚出来!老子要跟你把这场戏演完!”
酒瓶带着怒意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向朱萸面前的窗户。
辛亏玻璃是钢化玻璃,只是碎裂成网状,并没有掉落下来,但还是惊得朱萸后撤了一步:“他怎么发疯发到这里来了……”
朱萸拿出手机,正想联系人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骆子轩带走时,却听床边传来响动。
她抬起头,被郭雁晖带起的疾风拂乱了刘海。
而他已经打开了门,扶着门框对她说:“不要出来,我去处理。”
“别,郭雁晖,你别管他!”
她叫他,可他充耳不闻,反关上门后,就将她反锁在房间里,任凭她怎么拍门也无动于衷。
朱萸把手拍得又红又肿,却听见郭雁晖的脚步声已经渐远,远到听不清了。
她忙跑到窗口,打开了窗户,去叫已经走出屋门的郭雁晖:“郭雁晖,你回来!你别管他,你给我回来!”
郭雁晖明明听见她的喊叫,却一步不停地走向还在撒泼打滚的骆子轩。
“死女人!”骆子轩的叫骂,已经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宣泄,“不敢出来啦,死——”
话没骂完,他就被郭雁晖一拳放倒,鼻子也涌出鲜血,流进了他微张的嘴里。
他暴跳如雷地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却反被郭雁晖的脚紧踩住了手。
骆子轩痛吟,郭雁晖却没移开脚,反而更用力地踩:“嘴巴放干
净点。喝醉了就能来这里耍酒疯?喊几句‘老子’就以为自己很威风了,是不是?”
豆大的汗珠从骆子轩额头上滚落:“放开我!放开我!”
他手脚并用,想铲倒郭雁晖,却被郭雁晖一下就跨坐在他的胫骨上,又被补了一拳:“那我今天也学你一样逞逞威风。老子告诉你,老子早就想揍你了。下午那波找我的客人,是你安排的吧?”
下午他在萨米特湖等候朱萸时,突然接到爱德华的电话,让他帮忙代劳,去接一趟客人,他不疑有他就去了。等他送完了这波中国客人,飞回萨米特湖,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后来,从乔慧琦和朱萸的闲聊里,他完整地得知了在片场发生的事,才想起把他叫走的那通电话打来的时间不早不晚,巧得令人怀疑。
而那波中国客人在飞机上聊的一直都是娱乐圈和剧组的事,明显和骆子轩脱不了关系。
骆子轩就是故意支走他,来给朱萸难堪的。
两三下下去,骆子轩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求饶,咬牙切齿道:“是又怎么样?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瞧不起我!她以为她杀青了就没她事了!做梦!我不让她走,她哪儿都去不了!她只能留在我身边,而不是你这个恶魔身边!”
郭雁晖抄起他手里滑落的酒瓶,握着酒颈,一下就把酒瓶摔碎,将锋利的尖片抵住骆子轩的咽喉:“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开飞机吗?”
骆子轩被酒瓶抵着,不敢再说话,喘着粗气,冒着冷汗瞪着他。
“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意外会在哪一分哪一秒到来;不知道哪一分哪一秒,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每一次起飞,都是在和死神打赌玩命。”
怒火渐熄,他的眼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你觉得,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杀人么?”
“离她远一点,她已经杀青了,跟你们剧组屁关系都没有了。我轻饶你第一次,可绝不会有第二次。”他的手轻微用力,酒瓶浅浅划过骆子轩的脖子,绽开表皮,但分寸正好,没有流一滴血,“不要不信邪,论起发疯,你是疯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