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么好了,不说这个哦——”
幺幺扶着窗棂的手紧了紧,脑袋耷拉下来,算了。
就算是别人口中的小流氓,也比小病号有活力太多啦。
幺幺叹了口气,再次抬眼看过去。
这次却撞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他在安静地看着她。
并不凶的。
幺幺呆了呆,他们没有说过话,只是见过很多面,但其实也不认识的。
看幺幺把探出窗户的身子收了回去,少年就若无其事转开了视线,继续低头发手里的传单挣钱。
幺幺摸了摸自己的脸。
恍惚间觉得他像是怕她从窗户里摔下去似的。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们又不认识。
或许是幺幺盯着看的视线存在感太强,银发少年不自觉地抿起了唇,松散站立的姿势也变了,腰背挺直,很高很高。
幺幺其实想说…他的银色短发,其实并不流里流气呀。
那头银色实在透亮,像是被光打过的冰块,在太阳底下会折射出不同的色彩。不知道是多厉害的tony老师才能染得出这种发色。
而那双琥珀色眼睛淡漠却漂亮,他浑身肌肉蓬勃,肌理流畅,充满生命力。穿一件黑色短袖,松散的长裤裤脚落在球鞋上。
很干净。
幺幺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指尖,最后还是关上了窗户,捂着嘴咳嗽了一会。
她觉得,自己和任何人,都像是那一触即分的对视一样。
既然都是擦肩,就不需要认识了。
…
幺幺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和那个少年说话的。
虽然她的一辈子很短暂。
但——
她很快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爸爸妈妈带她去复查拿药的一天,证件忘了拿,她坐在车里等着,就这一会的功夫,没有落锁,忽然车门就被人粗鲁地打开了。
“是不是你找人打的我?”
“不过说两句话,你一个药罐子,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幺幺被吓到了,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裹着绷带的脑袋映入眼帘,神情凶恶恐怖。
幺幺衣裙的带子被他狠狠扯住,她被抓得一个趔趄,就要从车里掉出来,衣服都要被扯走光,脖颈之下露了雪白薄软的一截——
幺幺气得脸憋红,用尽全力捂着衣服。
车内的冷气和车外的暑热仿佛两个世界,她马上就要跌入危险中,可那一刻,她却闻到了冰凉清冽的气息。
像是积雪落满的寒松,下一刻,雪崩处处。
姓陈的被一拳爆头。
冷白的手背绷出遒劲有力的青筋,一拳接着一拳,把他缠着的绷带重新打
()断,然后血和着牙一起吐了出来。
“停……停……”
银发少年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
幺幺捂好衣裙带子,红着眼睛抬起头,才看到爸爸妈妈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把抱住她。
少年停下了手,拳头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