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管她在哪,重焱都会找到她的。
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这感觉就像出门带了恶犬,于是幺幺打算悄悄探出头,放出小水母照亮看看情况。
她一边伸手,一边悄悄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周围的东西?”
“有,现在还在,”重焱扶着她,顿了顿,补充道:“…很多。”
重焱走来的时候收敛气息,并没有惊动“它们”。
那些东西低着头,几乎无声地站满了这间偏殿——包括现在。
幺幺:“!”
幺幺想象到那个密密麻麻的画面,瞬间脑壳一炸,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往他怀里躲。
重焱一呆,然后有些不熟练地想勾起唇角。把她圈得更紧了些。
幺幺一边哆嗦,一边还莫名有点被围观的不好意思,头都不敢抬,说话甚至压成了气音,“那、它们到底是什么呀?你看清长什么样了吗?”
她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颈间,重焱不自觉地把她圈得更紧了。
很软,很暖,一团贴在他身上。
兽类的齿尖又不自觉地一磨,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脖颈和唇角,像是轻轻的啄吻。
重焱有点不安地动了动,不知为什么滚动了一下喉结,才道:“长得…和人一样。”
或者说,他们就是人。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人。
从前的山民,被山下镇民传言消失的人们…代代于此。
或许其中还有许多参与修建这座恢弘帝陵的人,没能再离开。
这里到底圈禁了多少生魂。
然而还不等幺幺继续害怕,他们身下的棺忽然就自己发起了荧光。
因为这一点光亮,偏殿中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
偏殿的四角都雕刻着蟠螭绕围护,凿就得玲珑精细。然而这华贵的场所中却站着满室人头——
幺幺一惊。
她用重焱的手挡着自己的脸,透过指缝悄悄去看——
很多,很多张脸。
他们的确是人,但每个人的衣服都非常古老破旧,像是已经困在这帝陵许久许久。然而他们神色非常丰富,或痛苦,或狂热,或希冀,或麻木。
全都直勾勾地看着这具空棺。
仔细看的话,就会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寻常。
他们几乎不呼吸。
像是…
“生魂,”重焱在她耳后小声说,“活人的,魂魄。”
他们对着空棺,跪下双膝,双手紧扣,垂首,叩拜。
空洞洞的一双双眼睛如枯井般涌出情绪。
他们在祈祷…
在求什么?
幺幺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生魂的脸,心中感觉悲伤。
“求生。”重焱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