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宋郁之驱除丹田中寒气须得耗费不少内力,其中蔡平春损耗最多,目前只剩两三成功力,静远师太与蔡昭则各损去五六成。
他们这种损耗与宋时俊那等内伤所致的无力不同,更像是与劲敌激战了一场,虽然取胜,但精疲力尽,需要调息一阵才能恢复过来。
静远师太颔首:“药庐和药田都在后山,那里偏僻的很,樊少侠请自便。”
樊兴家喜孜孜的出了密室。
又过了片刻,宋郁之最先复原,从石台上一跃而下。
他看其余三人依旧打坐调息,再看看手中的紫玉金葵,“…要不,我先将此物毁去罢。”
话音未落,只见蔡昭闭着眼睛用力点头,活像个有趣的啄木鸟玩偶,静远师太与蔡平春似乎察觉到了,皆是阖目微笑。
宋郁之暗暗好笑,拿着紫玉金葵走向角落的金刚岩臼杵。
他刚要将之抛入石臼内,忽闻身后一阵巨响,密室石门轰的一声被人用力砸开,一群黑衣人犹如口齿尖利的虫豸般大量涌入!
不等室内四人回过神来,当前一名黑衣人如同一道迅疾无比的惊电般冲刺进入,砰的一掌打在蔡平春后背。蔡平春闷哼一声,反手一掌将黑衣人拍的撞到石壁上。
“爹!”蔡昭顾不得自己调息未完,一头扑向父亲。
蔡平春向女儿艰难的摆摆手,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双目紧闭身子歪倒一边。
“师太师妹当心!”宋郁之反手一探,青虹白虹在手,双剑虚空一点,纸鸢般飘过去与黑衣人激战成一团。
“师父!师父救命啊!”——又有七八名黑衣人涌入,用利刃威胁着十几名年轻女尼挤入密室,女尼们身上脸上皆有伤痕。
“好贼子!”静远怒呵一声,啪啪两掌,将两名黑衣人打的头骨碎裂。
黑衣人七人一组,分成三组,每人手持形制不同的利刃与长长的绳钩,以一种熟悉而古怪的阵型围上了蔡昭静远师太以及宋郁之三人。
蔡昭在溯川河畔领教过这种阵法,当日她与慕清晏两人在毫无损伤的情形下依旧应付的左支右绌,何况眼下的糟糕情形——静远师太与自己功力才恢复了一半,静远师太需要顾着被推搡进来的小弟子,她得搀扶着重伤的父亲。
黑衣人似乎知道敌人中目前宋郁之功力最高,于是围攻他的七名黑衣人尤其武功高强,招数鬼魅狠辣。刚过了七八招,一名黑衣人忽然调转鬼头刀,砍向身后一名年幼的小女尼。
宋郁之一惊,连忙换招去救,这时另外六名黑衣人齐刷刷挥剑过去,四把长剑逼的宋郁之无暇他顾,另两柄剑径直刺向宋郁之。宋郁之一脚踢飞第一名黑衣,迅速一个反挑侧身,那两剑便落了空,只刺穿宋郁之的胸前衣襟。
两名黑衣人收剑时,长剑顺势向外一挑,恰巧将宋郁之的衣襟割裂,藏在他怀中的紫玉金葵就骨碌碌的滚落到地上。
宋郁之暗叫‘糟了’,黑衣人们则是齐齐大喜,此起彼落的呼喊着“原来在这里,快动手”云云!两厢争夺间,一条蟒蛇般的绳钩无声无息的探出,闪电般卷走了紫玉金葵。
“得手了,我们先走!”领头的黑衣人将紫玉金葵握在手中,向前方努了努嘴,“把他们都杀了,房子烧了,我另召人手来帮忙!”
黑衣人呼啦啦走掉了一半,阵形立刻难以为继,蔡昭瞅准机会冲向黑衣人群,将挟持女尼的黑衣人尽数砍死,随后将父亲推给静远师太,“师太,你看着爹爹和众位师妹们!”
静远师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手撑住昏迷的蔡平春,一手立掌在胸前,将一众伤痕累累的小女尼护在身后。
蔡昭与宋郁之背靠背奋战,青虹白虹双剑与艳阳宝刀在黑衣人中极快速的刺砍,清冷的剑光与炽烈无比的刀影在黑暗的密室内凌空飞舞,中途有几名黑衣人又想去挟持女尼,皆被静远师太一掌拍死。
片刻之后,留在原处的十余名黑衣人被尽数诛杀,最后死的一个满脸鲜血的狂笑,“你们逃不掉了!外面搜人的弟兄很快就赶来了!”
宋郁之一剑戳死这人,焦急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能逃,可山上还有许多……”
静远师太问弟子其余人呢,几名女尼泣道:“别的师姐们都死了,只有几个本地的师姐趁夜逃下山去了,她们地形熟,兴许躲进哪个山洞了!”
静远师太点点头,转身在一处石壁上按了几下,只听喀喇喀喇一阵响动,石壁裂开一道窄窄的暗门。静远师太道:“这条密道直通山下,贫尼花了十几年功夫慢慢凿出来的!”
蔡昭明白,必是那年聂恒城血洗悬空庵后,静远师太痛定思痛,决意留个后手。
她小心擦掉父亲嘴角的血迹,郑重托付道:“师太,山下西侧那条循河河畔,有一艘悬着蹄髈旗帜的船藏在岔流处,是青竹帮帮主及其心腹亲自操持浆舵的,他们本是等我们回程的。你们下山去找他们,走水路回落英谷,途中不要耽搁。”
静远师太皱眉:“那你们呢?”
蔡昭用笑脸掩饰自己的内力不济:“都走光了,这条密道立时就会被人发觉,我与师兄去引开外面的黑衣人。三师兄,你同意吧。”
静远师太慨然反对:“这不行,你们这不是送死么!”
宋郁之横了蔡昭一眼:“昭昭最好也跟着师太走,我一人就够了。”
“哎呀你拉倒吧。”蔡昭吐槽,“要是只有你一人,才是真的送死呢。”
“师太。”宋郁之抖去利剑上的最后一串血珠,神情诚恳,“就凭我与师妹的本事,逃总是逃的了的。我向师太立誓,若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我舍去性命也会护着师妹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