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你不能去!”蔡昭使出吃奶的力气抱住慕清晏的胳膊,“你这样大摇大摆从我屋里出去打人,那那那我该怎么解释啊!你给我回来好好说话……”
慕清晏见女孩急的脸都红了,才在门栓前停住脚步,转身道:“你自己说的,‘好好说话’,那以后就不许不‘好好说话’。”
蔡昭无可奈何:“你明明知道我当初与你分别时说的都是道理,你我之间鸿沟万丈,何必彼此自苦呢。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老来忆及此刻,也是一段美好念想不是?”
“小蔡女侠倒是想的长远。”慕清晏笑的咬牙切齿,“这一刻都过不下去了,哪来什么‘老来忆及’。你就不能烈性些,像话本子里说的‘要死死在一处要活活在一起’!”
“……可我还不想死啊。”蔡昭坐到床榻边,愁眉苦脸,“也不想爹爹娘亲还有师父为我伤心。”
慕清晏也坐了过去,语气温柔的回肠荡气,“那你就不怕我们自己伤心么。”
蔡昭嗫嚅:“其实,没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过的挺好的。”
慕清晏豁的立起,白皙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说得好,那我们就此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听到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蔡昭心中第一个念头是‘真的再也不见了么’,手指反身性的拖住慕清晏的袖子,第二个念头才是‘这样也许才是最好吧’,于是放开紧抓的十指。
慕清晏不错眼的盯着她一抓一放的动作,忽的长叹一声,颓然坐下。
他轻声道:“也许你真的是没遇见我才好。”
――有父母亲长的疼爱,有姑姑蔡平殊的威名庇护,还有一个出身名门脾气绵软的未婚夫,小蔡姑娘的前途简直一片光明,陷于幽暗不愿放手的从来不是她。
蔡昭怔怔的望着他,心里也问自己,没有慕清晏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呢?
没有争执,没有烦恼,没有左右为难,然而,也没了鸡汤馄饨,…和做馄饨的人。
看着女孩憔悴的小脸,慕清晏忽的生起个没出息的念头,只要她好好的,自己陷于幽暗就陷于幽暗吧,反正早就习惯了。
他怜惜的抚摸她的额发,“你累了,我不耽误你歇息了,只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主谋屠灭常大侠满门之人,恐怕不在我教。”
蔡昭骤然清醒:“你说什么?”
慕清晏定了定心神:“你走后不久,我将聂词s嗟氖窒露祭了出来,一一找出当初屠戮常氏的狗腿。然而他们俱称,虽然屠戮常家堡的是他们,但领路的却不是他们的人,甚至不是我教中人。”
“这是什么意思?”蔡昭呆呆的。
慕清晏:“我将聂氏党羽分开来反复审讯,问出了几件事。这些年来,聂匆恢庇肴税抵写通。那人会时不时透露些北宸六派的消息,好让聂础恰时’的截杀些许北宸弟子,用来立威揽权。作为回报,聂匆不崤级透露我们教中的消息给那人,让那人立功。我查了过去十几年的卷宗,不服聂吹贝教主的七八位坛主和十几名教众,就是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北宸手中的。”
蔡昭恨声道:“你将这些案子的细则告诉我,我去揪出那与聂垂唇岬呐淹剑
“这么容易倒好了。”慕清晏摇头,“我已经都查过了,除了你们落英谷是真的两耳不闻天下事,剩余北宸五派都有份参与猎杀行动,甚至长春寺与悬空庵都偶有出手。”
蔡昭一惊:“这是为何?若要立功不是应该独自行动么。”
一瞬之后,她脱口而出,“哦,我知道了。那内贼并不是真的想靠聂吹南息来立功,而是为了取信聂础d淳醯帽舜硕加卸方的把柄,就更加放心了。”
“不错。”慕清晏赞赏,又道,“我又问了常家的案子,聂吹牡秤鸲妓邓们本来根本不知道常家坞堡所在何处,更没想找常家下手。是聂茨骋蝗蘸鼋兴们准备起来,到行动的前一日,聂床沤确切的上山路线以及方位告诉他们。”
“看来还是那个内贼干的。”蔡昭心头发冷,“可是连我爹爹都不知道怎么去常家坞堡的路啊,那人会是谁?”
她忍不住唉声道,“你没杀掉聂淳秃昧耍只有他知道那内贼的身份啊!”
慕清晏眉头一皱:“哼,你也以为是我杀的聂疵础!
“不是么。”蔡昭疑惑。
“自然不是。”慕清晏长目冷峻,“他与孙夫人都是被人灭口的!”
蔡昭啊了一声,结巴道:“你…孙夫人也是被灭口的?”
慕清晏讥嘲起来:“是啊,如今北宸六派都在传我是个心狠手辣歹毒无比之人,连自己改了嫁的亲生母亲也杀――这话你相信么?”他眯眼,语气危险。
蔡昭小心道:“孙夫人害死了令尊,你意欲讨回公道,也无可厚非嘛。”虽然觉得儿子杀亲娘终归有违人和。
慕清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是要讨回公道,可是杀了太便宜她了。我本打算让她吃糠咽菜粗布麻衣的劳作完剩下半辈子!”
“这个法子好,真好!”蔡昭大声赞叹,随即又道,“然而如此一来,线索全断了,你有没有查动手灭口之人?”
“查了。”慕清晏沉声道,“不过那阵子大乱方歇,瀚海山脉各处关隘的把守并不严密。若有高手灭口之后溜走,也是追不及的。”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蔡昭虚心求教。
慕清晏目中透出一丝阴冷,“先从北宸五派的掌门查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