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翻查藏书阁的典籍,从未找到初代魔教教主攻伐九蠡山的记录。我以为,非是他不能,而是他不愿。可他为何不愿呢?原因只有一个,慕氏先祖问心有愧。”
――毕竟恩师兼疑似父祖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
戚云柯一掌拍在桌案上,大赞道:“郁之说的好,正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倘若我们六派的先祖真是鸠占鹊巢,这家伙应该心心念念抢回暮微宫才是,哪那么老实就认了。”宋时俊连连点头。
“有道理啊。”宁小枫难得不跟老宋家抬杠。
蔡平春亦道:“郁之推算的十分合理。落英谷记载最早的两边交恶,源自魔教第二代教主。想来是得知往事后,不忿其父被逐出暮微宫的遭遇。于是他在任教主期间,数度率众攻击万水千山崖。”
接下来逻辑就很通顺了。
因为是奴仆出身,所以六名先祖对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总担心一出门就会被欺负,只好躲在九蠡山上苦修。
数十年间,他们依照残留在宫中的修炼摘要与老祖所教的一鳞半爪,逐渐发展出六派各自的绝学。直到他们的下一代长大并溜下山后,才发现自家武学已经可以吊打山下群豪了。
六家这才敢生出分宗的念头。
“其实就算知道了魔教源自北宸老祖又如何呢?”蔡昭忽然道,“难道两边会忽然放下兵器,携手和好?”
除宋时俊之外的另四人俱是心头一惊。
蔡平殊夫妇担忧的互看一眼,戚云柯眉头一皱,宋郁之飞快的瞥了下女孩。
唯有宋时俊连连点头,大表赞赏:“大侄女这话说的好!都两百年了,六派和魔教更替多少代了。至于其他江湖门派,更是换了不知几茬了。”
“是呀。”蔡昭喃喃道,“要紧的不是两百年前我们是不是一家,而是两百年来我们连番厮杀,彼此血仇累累,哪里解得开啊。”
“大侄女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宋时俊一听之下,大觉心有戚戚焉,“不说别的,单论我们广天门。我曾祖父三兄弟就是死在魔教手里的,我祖父年幼失怙,一把岁数了想起来还哭呢!还有郁之的祖父我亲爹,也是被魔教重伤后过世的!”
他一巴掌拍在戚云柯背上:“还有我那老岳父尹老宗主,啊,也是云柯兄弟的老岳父,乱刀砍死,身首异处!啧啧,真是太惨了。”
戚云柯一个不备,差点被打下坐塌。
“还有平殊姐姐,还有诸葛烈他们,都死了……”宁小枫念及故人,目染哀伤。
蔡平春轻抚妻子的肩头。
“常昊生可以因为慕正明救过他一回,就稀里糊涂的庇护慕家小子,咱们北宸六派却不能啊!”宋时俊大声道,“郁之你也要记住,别觉得拿了人家一块玉就心有不忍,一件归一件,总之我们与魔教不共戴天!”
“儿子知道。”宋郁之嘴里应着,眼睛却定定的看向蔡昭。
戚云柯与蔡平春夫妇也目光各异。
蔡昭察觉到了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担忧,忽的一声轻笑。
“大侄女笑什么呢?”毫无所知的宋时俊问道。
“我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蔡昭笑笑,“因为聂恒城在魔教中掌权数十年,架空慕氏三代,是以近几十年来我们与魔教的血仇大多是聂氏所为。更有甚者,”
宋时俊被绕住了,“这又怎么样。聂恒城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他是慕家养子啊。”
蔡昭道:“聂恒城虽是慕家养子,但他的养兄弟及其子,都是被他们叔侄害死的。”
“这样啊,慕家真是养条白眼狼了。”宋时俊颇有些幸灾乐祸,又皱眉道,“大侄女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蔡昭耸耸肩,“随便说说罢了。我听的口渴,去端些粉糕给大家尝尝。”
“啊?”宋时俊全不明白,愣愣的看女孩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