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胡凤歌神色一凛,“若水!”
她反身一跃,飞快出了门,其余人赶紧随上。
然而还是晚了,孙若水也死在了病床上――一样的面色铁青,五官扭曲,身体冰冷。
上官浩男失声道:“又是被震碎心脉的。”
慕清晏不疾不徐的走来――他是最后一个进屋的。
他道:“大家不必着急。既然有人要灭口,自不会只杀聂匆桓觥d词身冷去已久,孙夫人自然也早就被杀了。”
严栩毫无头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哎呀,孙夫人没了教主您别难过啊。”
看着孙若水的尸首,慕清晏内心毫无波动。
很早之前,他就对生母死了心。
软弱,思慕,渴求,这些寻常孩童对母亲该有的情感,慕清晏早就埋葬在了那间腐朽破败的小黑屋中了。那种被至亲无情伤害后还趴上去舔的卑贱情绪,他是一分一毫也没有的。
成长过程中,他越了解孙若水的过往和品行,对这个生育过自己的女子便只剩下‘鄙夷’二字。知道她毒|杀了父亲后,更添了‘憎恶’二字。
唯一可恨的是,当初为了不让父亲伤心,他并未严正表明自己对视孙若水若敝履的态度,反叫父亲误会自己对生母还有几分在意,进而给了孙若水加害的机会。
便是没人来灭口,他本也不打算让毒|害过父亲的人活下去,孙若水也不例外。
只不过聂孙二人这么一死,便掐断了所有线索,重重迷雾之上更笼了一层轻纱。
首先,若紫玉金葵只是用来凝神静气的鸡肋之物,聂恒城为什么那么着急它。
其次,路成南作为聂恒城最受器重的忠心弟子,又为何要盗走紫玉金葵。
再次,暗中帮助聂吹娜耸撬?嗯,十有八九是北宸六派的。然而是谁呢?
最后,孙若水为什么要毒|杀慕正明?两人既已合离,慕正明完全不会碍着她的路,她还有什么理由下此毒手呢。
慕清晏站到窗边,借着明亮的日光,不动神色的视线掠过屋内每个人的面庞――
苦思冥想的游观月,抓耳挠腮的上官浩男,严栩喋喋不休着‘为什么为什么’,胡凤歌略带哀伤的阖上孙若水的双眼,于惠因安慰的轻拍她的肩背,加上如今不在场的那个墙头草吕逢春……除掉聂孙二人灭口的人,会在这些人中么?
或者,另有其人。
慕清晏长眉紧蹙,神思幽深。
他转头随口道,“昭昭,你觉得会不会是……”
声音戛然而止。
一室寂静,众人神色各异。
慕清晏一动不动,看着空空如也的身侧。
“别怕,也别担忧,总有法子的。”
有人曾经这样对他承诺过,有人曾经温柔的亲吻在他脸上。
父亲过世后,在他笃定清冷孤寂的人生中,曾照进过一束明媚温暖的阳光。
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她曾笑言亲友长辈常说她会长,将蔡平殊脸上最好的地方像了去,尤其是笑起来时,明亮的大眼中像微起涟漪的春日湖水,纯净又温暖。
――别怕,也别担忧,总有法子的。
既然做了承诺,为何不守诺呢。
却留他一人独自在这片焰火炽烈的深渊中。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