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四下一看,恍然道:“不,我们已经出了地宫,这里是夹层。”他手一松,身后的石门立刻合上。
他们这才发觉,石门的外侧一面又是三尺厚的铁壁,并且一经合上,铁壁合缝严密,后来之人根本找不出哪面铁壁后面是石门。
两人拉着手绕着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原本应是一间极大极阔的四方铁屋,但是被后人横七竖八的搭建了好几间石屋,便如之前聂此在的石头机括室一般。
慕清晏细细将其中讲究说给蔡昭听――当年慕东烈在极乐宫下方建造了一座地下宫殿,为了避免被轻易发觉,地宫与极乐宫之间相隔甚远,而这间四方铁屋就是夹在极乐宫与地宫之间的中转处。
若是慕东烈应允之人,从极乐宫下来这间铁屋,自然知道如何通过石门去向地宫,否则,便是将整间铁屋炸裂也寻不到密道。然而聂聪匀徊恢其中奥妙,以为这只是一间地下隐秘之所,便将之用来藏匿自己的阴私。
蔡昭随手推开一间石室之门,里头竟是堆积如山的干尸!
从衣着来看,既有山下村民,也有普通教众。尸体宛如被吸干了般的干瘪,仿佛只在骨架上搭着一层人皮。骷髅一般的人脸上,只剩麻木诡异的可怖表情。
“这,这就是尸傀奴?”蔡昭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赶紧跑开一边。
“……不全是。”慕清晏定定看着这一幕,“看来聂词窃谛蘖读轵未蠓ā!
蔡昭骇然:“灵蛭大法?这邪功不是已经禁了么。不对不对,这邪功根本不能练啊,练了的人都自爆丹田了。”
故老相传,灵蛭大法是一种歹毒至极的邪恶功夫,据说能吸取旁人丹田中的真气功力,甚至将人全身血肉吸至干瘪。
起初自然进益极快,然而天下之人所修武艺大多不同,有些走阴寒派系,有些走炎阳路数,便是北宸六派同出一脉,两百年下来,各门的内功要诀也不尽相同了。
就算一位长辈想将自己功力传给晚辈,也必须分属同宗,修为同属一系,方可为之。比如太初观的苍穹子传功于裘元峰,因他们既是师叔侄,又是同门同宗。
修武者可以修炼别派功夫,那是因为在修炼过程中将不同属性的功法化为己用,但若直接吸取别人丹田中的内力,便如生吞活剥一般,不久就会反噬己身。
慕清晏道:“聂幢破日庑┤诵蘖队胨一样的内功心法,然后吸取之。哼哼,真是个废物,居然想出这等阴损招数。”
村民和低级教众短期练就的功夫显然不可能多深厚,但是聂聪要以量取胜,于是只能尽可能多的害人了。
“这样管用吗?”蔡昭难以想象。
慕清晏冷笑:“要能管用,这么多年下来怎么才聂茨欠衔镉谜夥ㄗ樱浚∧艉愠敲咳彰ψ耪权夺利,什么都没教导侄子,闹的聂词么都不明白。”
蔡昭摇摇头:“我们北宸六派虽然也有居心叵测首鼠两端的败类,但至少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炼尸傀奴,伤天害理。”
两人再去翻其余几间石室,一间血赤糊拉的刑房,一间布满残肢断臂的杂室,还有一间绿光幽幽的丹药房。
蔡昭看的都要吐了,终于第四间石室大门打开,既无残肢也无死尸,只有石壁上铁链锁住的一个人形。
慕清晏将蔡昭按在身后,缓缓走近。
这人须发花白,身形瘦小,周身铁索缠绕,几处大穴上还插着乱魄针,若无微弱呼吸之声,他们几乎以为这也是具死尸呢。
“谁?”这人听见响动忽的抬头,声音粗哑,但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
他看向慕蔡二人,随即在慕清晏身上定住了,眼神惊疑不定,“大,大公子?你怎么来了?”微光落在青年脸上,那是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庞,然而容貌与故人酷似,但他神情冷漠警惕,全不似慕正明的平和随性。
这老人立刻察觉,“不对,你不是大公子。你…你是谁…”
慕清晏冷笑道:“原来是聂恒城的狗,你怎么被聂垂氐秸饫锪耍俊
聂恒城掌权期间,对于是否让慕正明继位的问题态度暧昧。于是教众分作两派,如仇百刚长老这样忠心慕氏的,依旧坚称慕正明为‘少君’,但拥趸聂恒城的,便含糊的喊慕正明为‘大公子’――慕清晏一听就明白了。
这老人心头一动,“你是慕清晏?你是孙若水生的儿子,你长这么大了?!”
这时,慕清晏也注意到这老人左手上生有六指,心念一转,脱口道:“你是玉衡长老,玉衡长老严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