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舟骤然抬眸,对上玻璃窗上倒映出面色森冷的自己:“什么?”
乔母被他冷不丁的一句惊了一瞬,竟有些心悸,不由得想起那时乔梧红肿着脸颊满眼失望地看着她的模样,声音也弱了些:“今天之后,她肯定特别生气,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愿意见我们了。淮舟,我想请你回去帮忙劝劝她,毕竟你们感情好,你说的她多少都会听些的。”
岑淮舟听着乔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没出声打断,直到他听见最后的请求,扯唇笑了下。
“妈,很抱歉,您向我提的这个事情我做不到。”
乔母很少能和乔梧联系得上,更别说和岑淮舟这个新女婿了,乍一听到他这么喊自己,还愣了好几秒。
又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拒绝了。
岑淮舟动了动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仙人球上仅存的一根刺:“阿梧是您的女儿,您打了她,我纵然心疼,也无权指责您。但是——她生气了,我只会顺着她的想法行事。”
“我心疼
都来不及,更何况是劝她放下,又或者是和解这种事,”岑淮舟捻着小刺的尖端,稍稍发力,让仙人球彻底沦为了“秃头”,他随手把刺扔进了垃圾桶里:“我断然不会去做。”
“不论何时,我都会站在她那边。”
乔母没想到岑淮舟竟是这种反应,温柔的面容上满是错愕,有些无措地想要解释:“淮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严重。我们、我们只是阿朝的死是,是”
说起乔朝,乔母的声音已经哽咽起来了,但碍于在晚辈面前维持的形象,她不得不擦干眼泪,努力心平气和:“小梧没和你说过关于阿朝的事情吧,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不会——”
像是想到什么,乔母蓦地止住了话音,话锋一转,温声道:
“每次和阿朝有关,我们就很难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我只是觉着母女没有隔夜仇,毕竟她是我的女儿,淮舟你也不希望看着我们关系恶劣吧?”
结束这通电话后,岑淮舟在椅子里坐了很久。
末了,他站起了身。
这个时间正是w市夜市热闹的点,医院里却因为病人们需要良好的休息环境,安静得格格不入。
考虑到王盼元的社会危险系数,医院特地把他单独安排在了特殊病房。
特殊的地理位置。
特殊的看守。
岑淮舟站在他的病房外,脑海里浮现出路莹说得那些话。
——“乔学妹和王盼元的妻子推推搡搡的。”
——“乔学妹看起来很厌恶他妻子。”
半晌。
岑淮舟走近窗户。王盼元那张狰狞凶恶的面貌映入眼帘,此刻他的镇定剂药效发作,双手双脚被特殊的工具束缚在病床上,处于昏睡中。
这是岑淮舟正眼打量王盼元,不知为何,这一瞬间,他觉得王盼元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然而他若是见过这般恶劣的人,必定有印象,眼下却不过是他的一份直觉。
有路过的值班小护士看见他,上前打招呼:“岑医生晚
上好,王盼元药效发作了,已经睡了。”
听见声音,岑淮舟轻微颔首:“我知道了。”
小护士走后,岑淮舟的视线冷漠扫过王盼元身上的多处包扎。
神情不明。
即便离立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气温依旧很低,呼出一口气都能看见团团热气。
这样的温度下,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冻得冰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便不那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