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弹弹衣袖,挺直脊背,眼眸清亮,“你没听错,谢郎君。”
谢长廷咬牙切齿,万般思量也不晓得自己今日到底哪一步踏错了才致使局势变成这样,好似匹脱缰的野马,完全失了掌控。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怎么就从布局的人变成了棋子?
“宋小姐出言应当谨慎些才是。某非白衣,虽是小吏却为朝廷效命,宋小姐可知道无缘无故污蔑一个朝廷官员是何罪?”
宋瑜弯了弯唇,掀起眼,眸光锋利,“那本小姐倒是要请教一下谢郎君,设计暗害朝廷重臣的家眷,又当是何罪!”
最后两个字,宋瑜念的很轻,却在谢长廷耳里如惊雷般炸响。
宋瑜一定知道了什么!
对上宋瑜眼里不留余地的讽刺,他下意识地小小后退一步,继而飞快稳住身形,谢长廷迅速思索,宋瑜知道的到底是昔日官道一事还是今日行刺亦或者两者都知道。
不,无论是官道还是行刺,他做事干净利落,绝没有留过一个活口。死人不会说话,这些事情死无对证。
不对,还是有一个活口。
谢长廷径直锁定了宋清薇,眼底狠戾。
这个女人居然敢背叛他!
他不是再三承诺过会娶她做正妻吗?许她荣华富贵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清薇不自觉抖了抖,这段对话她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脑子里乱糟糟的犹如浆糊,她自然注意到了谢长廷的眼神——没有一点温情。
长廷哥哥怎么会这样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宋瑜又怎么会这样说?
谢长廷眼眸发红,面色狰狞,宋清薇这个蠢笨的女人肯定说漏了嘴!
宋瑜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了片刻便停驻。
她没有证据,今日本来是准备硬生生往谢长廷头上按一个的,毕竟她人在这儿出了事,谢长廷跑得这么快仔细查多少会有点猫腻,怎么着也能把谢长廷给关押在手上几天。若是她的分量不够,那就再加一个她三堂叔的。
但是临到头了,她却没有如约将刺客引过去,而是生出了新的主意。
梦里在凤凰台那些闲淡到无事可做的时间她并没有浪费,而是读了许多典籍,如今乍得灵光一闪,象是开了窍,决定让这两人自己搞出证据。
宋瑜不慌不忙,绰绰维持着当下的局面,等着人自己露出猫腻。
她知道这些事情的梦中手段有多么匪夷所思,谢长廷和宋清薇互咬的可能就有多大。
她心里自嘲地笑笑,起码没白读那么多书。
立在她身后的宋让眼里掠过一点深思,他起先对宋瑜的印象着实算不上多深刻,两人接触不多,唯二两次他对宋瑜有些记忆的时刻一是宋瑜一意孤行搬去凤凰台。
这点记忆可以说算得上浅薄。
从单一件事情上去评定一个人的好坏显然是不靠谱的,他只是觉得宋瑜被养成了一个有些天真娇纵的性子而已,天真不算什么贬义,也不算褒奖,小姑娘将将及笄,天真烂漫些正常,至于娇纵,娇纵些不逾矩也没什么,宋国公府的家教摆在那里,人还是不容易长歪的。
唯二就是凤凰台的那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