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慢慢的做着铺垫,“这样的人很多吗?”
“不多不少。”宋让道。
“我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嗯……也不全是。”宋瑜重新组织了自己的措辞,“我不想成为一个依靠夫君的人。”
“今日契丹皇子说了半天,我觉得他娶妻就跟娶个货物一样,我不想当作货物,被人衡量过来衡量过去,还挑挑拣拣。”宋瑜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大逆不道,她想做一个不以夫为天的人,无疑是违背了自古以来的圣贤语,但说都说了,她索性一口气说完,说了个痛快,“我不想做个货物,真的不想,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再嫁人了。”
谢长廷同宋清薇留给宋瑜的阴影,是难以想象不可估量的。
她一瞬间好像真正开始思考起嫁娶这桩事情来,她三堂叔没有点醒她前,她不想嫁人,恐惧嫁人,甚至反感嫁人,她厌弃自己,厌弃谢长廷和宋清薇,之后呢,她不怕了,可是绕开他们两个,她还是要嫁人,因为不嫁人的女子说起来是家族好大的耻辱。
她爹娘劝她嫁人,怕她老了毫无保障。
说起来,她好像一定要嫁人,一定要找一个夫君。
可是她不懂为什么,这种为什么的疑惑在今天达到了顶峰,恰如契丹皇子所说,难道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是为了中馈的执掌吗?那一个管家也就够了。为了琴棋书画?那一个花瓶可比正妻划算得多。那是为了子嗣的延绵吗?她算什么?一个繁衍工具?
或者更多的,像谢长廷那样的,为了她身后的宋国公府所以娶她回去?那她管是宋瑜还是宋某某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宋家的嫡小姐就行。
宋瑜不想这样嫁人。那她算什么呢?
她不想再做一个以夫为天的人,因为这样子她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一个男人活,而这样,恰恰不就是她梦境里宋瑜一生的写照吗?
听了谢长廷的话,散了钱,听了谢长廷的话,背了骂名,听了谢长廷的话……
所有的一切,都是谢长廷为主,谢长廷优先。那她呢?她算个什么?
宋瑜抿紧唇,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处在个什么位置,嫁人又有什么意义?于她而言,是图一个名声和晚年有所依靠的保障吗?
窗外的风穿过竹林,沙沙啦啦,下午的阳光和煦又明亮,宋瑜的眼睛里落满了细碎的光芒。
片刻寂静,而后一枚棋子慢条斯理地落下,淡淡的嗓音响起,“你既然想好了,就莫问了。”
宋瑜轻快地眨了眨眼。
“三堂叔,那你要娶亲吗?”宋瑜大着胆子问,说起来,她和她三堂叔年纪差的实在不多,主要是辈分,竟然差了整整一辈。
宋让摇了摇头,没有犹豫,“不。”
宋瑜有些吃惊的同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是她三堂叔嘛。
“为什么呀?”宋瑜的眼睛微圆,带着些许探究和疑问,她是怕了结亲这事情,觉得一定要慎之又慎,那她三堂叔呢?
“没有必要。”宋让言简意赅。
宋瑜陡然想起了庆宜郡主,想起来她三堂叔对着庆宜有些冷淡的态度,她试探着问,“那庆宜的事情三堂叔知道吗?”
“嗯。”
“那你是在……”
“划清界限。”宋让干脆利落道,“不要给人生出无端念想的机会。”
那点子温和之下的生疏此时陡然显露了出来,但是这份生疏也是有温度的,是让宋瑜喜欢的温度。处理起事情有决断,不会耽误人家好姑娘的往后。
宋瑜叹了口气。
她三堂叔确实如庆宜所说,是个很好的人。
她撑起下颌,漫不经心地拨着棋盒里的棋子,搅动起一片清脆响声,“三堂叔,你不娶亲,不怕别人非议吗?”
“嗯。”
“为什么?”俗话说得好,谣言是不见血的刀。宋瑜就很害怕别人的非议,并不是所谓的多爱面子,而是别人的非议、指指点点让她极其不舒服。想到如果要被这样指点一辈子,她的勇气又不是那么足够了。
她每次面对她三堂叔,都有种看不透的感觉,但是她并不如同讨厌契丹皇子疯子似的脑回路一般讨厌这种她三堂叔带来的感觉,一定要说的话,就好像是在挖宝藏,未知却充满惊喜。
宋让垂眸,“我不在乎,活着不依靠他人的驻足欣赏。”
宋瑜眨眨眼,有点迷茫,又想起今日契丹皇子的话,那她呢?她怎么样才能不依靠他人的驻足欣赏呢?
那种她需要做些什么迫不及待的心情再次浮现,她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经营升级流了,阿瑜终于要强大起来了!
新年快乐呀,亲爱的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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