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忽闪忽现,偶尔发出短路的嗞嗞声,就像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火一般。
阴暗狭窄的房间里密不透风,又闷又热像个蒸笼,四处都是让人作呕的霉腐味,就连唯一能跟外界接触的排气窗,也散发出阵阵直刺鼻孔的尿骚味。
角落里悉悉索索的奇怪声不断传来,即便看不清楚,也能猜得到,那是老鼠啃食蟑螂发出的声音。
房间里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张紧贴墙壁的单人床,一个孤零零的黑影,正默默站在床边,仿佛跟黑暗融合到了一起。
周逸龙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牢狱之灾,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回到莫斯科后,他连一个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直接投入了大牢。
情况似乎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关押自己的这座地牢,不但守卫森严,就连看守人员也不是来自内务部,而是红军总政治部。
这说明上面对自己的问题看得非常严肃,甚至要特意绕开,跟自己有亲缘关系的贝利亚部长。
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逸龙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问题的根结在哪儿,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引发了什么误会?
大门是特意用金属加固过的,甚至比坦克钢板还要厚实,除了留有一个投递食物的小挡板,它几乎就是密不透风。
周逸龙曾使劲敲打它,试着跟守卫联系,可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随身物品包括手表都被没收了,暗不见天日的环境里,他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只能通过守卫扔进来的两顿饭菜,猜测时间大约过去了一天。
说是饭菜,其实只是一块硬面包,周逸龙心情烦闷,根本没胃口去碰,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尽快弄清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不断消磨着周逸龙的耐心,就在他心情愈发急躁,忍不住想要发飙时,一阵坚硬的脚步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坚固的金属大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在几个高大士兵的护卫下,昂首走进了房间。
“是你?”
待仔细看清来人,周逸龙忍不住惊讶出声。
“怎么?很意外?”
麦赫利斯弹了弹衣领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的说道。
“我要见钢铁同志!”
“哈哈哈!除了我,你现在谁也见不了!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领袖身前的红人?”
麦赫利斯的笑声里,饱含着嘲讽与不屑。
周逸龙厌恶的看了他一眼,索性扭过头去,懒得搭理。
麦赫利斯也不着急,挥手向身后示意下,立刻有人搬来一张椅子。
他一屁股坐下,翘起大腿,不停抖动着,就这么神情倨傲的,盯着周逸龙说道:
“老实交待吧!”
“交代什么?”
“为什么要击沉俾斯麦号?”
听到这个问题,周逸龙警觉起来,他滴水不漏的回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在上次会议中详细说明过,钢铁同志当时也在场!”
“不想说?那好,换个问题,你在美国购买工厂的大笔资金,是从哪来的?”
周逸龙猛地一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现代人的思想,却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年代,组织的纪律性有多强,他竟然大意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但身正不怕影子斜,周逸龙当即说道:
“这是国家奖励给我的,有公文证明!”
麦赫利斯嘴角上扬,露出一脸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