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拾骨也不在意,叮嘱侍女白日里她绝不能出门,夜里想出去也要穿得厚些,暖炉要备。
他一走,陶九九便说烦心,把侍女们都从水榭中赶了出去。侍女们不敢违背她的意愿,连熬药的炉子都搬着挪到厨室那边。
路上免不得要嘀咕。
说“龟先生这么好看,小娘子怎么就这样待他呢”又说起两人相处“龟先生真是体贴温柔”。
把东西都排整好,其中一个便立刻往正殿去。
门边童子见她来,示意她等着,进去通报后领她进去,越溅负手站在窗边,从那个窗口看出去,能看到远处陶九九住的水居。
侍女小心翼翼:“两人似乎有什么心结。听着口吻,日前用了一种叫溯洄的术法去了某处,回来后桃娘子便对龟先生即很好又不好。行为举止都待他亲昵,似乎视他为最信重的人,可又总是处处故意为难他。”
“溯洄去了哪里?”越溅追问。
侍女摇头。
“那你可有察觉,她身边有什么东西不见了。”越溅自然也知道,溯洄之法会损坏‘信物’。
侍女还是摇头:“龟先生叫我们上去服侍的时候,已经是溯洄结束了。之前我不在桃娘子身边,也不知道她身边都有些什么东西。”
越溅不耐烦便摆到脸上:“还有呢?”显然是对这些信息并不满意。
侍女紧张起来,想东想西又连忙说:“两人要出门。龟先生起先不同意,说要过几天,等桃娘子身体好些。但桃娘子不听他的。他也没有办法。但因为桃娘子先天不足,体弱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他今日出门,去寻隔绝冷热的麻布了。”
“出门?是要去哪里?”
但侍女明明是记得自己听见了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越溅瞧了她一眼,便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细看之下,却也发现此法不可解。
皱眉摆摆手:“你去吧。”
侍女退几步,又停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桃娘子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这………”
越溅警觉:“赶出来?”
侍女说:“因为今日有侍人帮着龟先生说话而不高兴,当时差点要把侍人赶去和龟先生一同去采麻。后来龟先生做了个好人,把这事揭过去了,但她心里还是烦了我们。”
又说陶九九似乎性格乖僻得很:“明明是笑着的,讲出来的话叫人心里咯噔。不笑的时候更吓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越溅便放松下来,想了想说:“罢了。左右她在岛里。也生不出什么乱来。你听她的就是。不必太过于冒头。”
侍女连忙邀功:“等龟先生回来我搞清楚他们出门要去哪里,便报来。”
越溅轻蔑地哼了一声:“那位龟先生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你能搞得清楚?”
“那……”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你去吧。”
侍女退出来的时候,听到越溅似乎在嘀咕:“难道真是茕独……”
不过侍女不知道茕独是什么东西,转眼就忘在脑后,赶回厨房去煮药了。
等到了日落后她便按时辰奉了药去水居,正遇见陶九九在楼上摔东西。
什么碗啊盏啊花瓶啊,摔得一地的碎片,那玉瓷猛然落地四分五裂,让她心惊肉跳,觉得落地的是自己似的。又格外地想念起魏拾骨来,起码他的时候,偶到这样的情况还有个人去劝一劝。
她恨不得扭头就走,可又没有法子,端了药上去颤颤巍巍:“小娘子有什么不如意?仔细伤了自己。”
陶九九站在那一地的碎片占,却是心平气和的样子,好像这些东西都不是她砸的。走过来拿起她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只对她说:“陪我四处走走。这里闷得慌。”
说着便站定双手张开,示意她给自己着装。真是什么事也绝不能自己动一个手指头的娇女子。
不穿厚是不行的。她夜里畏寒,虽然是药中有所调整,让她不至于当场冻死,但冷得嘴唇发乌也还蛮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