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敢。”屠又连忙说:“我虽然不知道偶人的事,但只要岛上有,一定会帮娘子找来。不敢敷衍半分。”
对方这才满意:“你上前吧,我看越溅无非是让你来看看我的内丹如何。你赶紧地看完了,找偶人去。”
他微微松了口气,拢袖上前去。结印前小心翼翼:“还请小娘子,给在下让出一道路来。”
她内宇如此浩瀚,如果她不让路,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直刺内宇心丹之处。
而她这还是没有正式入道门不会颂法,只学会了沟通天地灵脉纳灵的心法而已。
停云院当年那样,已经是惊世之材,可在这位桃娘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她实是天眷之人。
屠又平复了心情,结印伸手,按向陶九九的眉间。
他一缕灵气直入内宇,便见正的有一条坦荡大道直通心丹。一时无比震撼。他的意思,只是让陶九九不要和他的这缕气息对抗而已,并且一旦深入,心丹的核壳并不是那么好控制说打开就打开,因为它有自卫的本能,完全是听从于难以抑制的本心。
可他却在这里,看到了可怕的控制力。
看到对方的心丹的瞬间,则是骇然。
那颗心丹,全是另一个人的气息,它整颗简直是稀碎的,但被灵气牢牢地粘合在一起,这些灵气如蛛丝一般,粘合在缝隙之中。随着内宇中灵气起伏而微微波动。因人与人气息相互排斥,这颗心丹在不断地企图挣脱,与束缚着自己的灵气对抗。引得这心丹如狂风中的一株飘萍,一直在疯狂无序地跃动,像发狂的野狗。每次他都以为要崩开的时候,却又被灵气拉扯了回来。
屠又从内宇退出来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看向榻上的小娘子,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可以说,拥有着他见过的史上最强的内宇,可也拥有着他见过的最脆弱的内宇。除此之外,她身躯更是孱弱得惊人,就像下琉璃娃娃一般,看着精致无比举世无比,可一碰就会碎成掬都掬不起来的细纱。
“你怕什么?”榻上的人笑起来:“说吧。”
“娘子内宇浩瀚惊人,比停云院、琉璃殿这是有不足,可比下是绰绰有余,对于一个没入道的人来说,实在令人惊叹。可……可这个……”
“可是活不久了。”
屠又听到这句,心里猛然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自己这表情做得也太显了些:“娘子对自己的……病,也了解颇深,想来是不必我细说。”一时,心中惋惜之情溢于言表。这样的天赋,如果不是吃了人家的心丹,单只是身躯不好的话,也不至于这么短命。
“行了。你去吧。”
她说话这语气,并不在意。似乎他说的不过是件小事。
屠又都有点傻了。这……就这样?他已经想要,如果对方让自己救她,自己要怎么说,才不至于太过于刺耳。
陆归起身,示意他跟着自己下去。
他连忙向榻上人礼一礼,拢袖跟在陆归身后。
下了楼,却还是忍不住:“桃娘子真的知道自己的情况吗?”怎么能这么看得开呢?
陆归却仿佛并不知情似地,只问他:“你细细与我说一遍。”
屠又知无不言,说完只是长叹:“以灵气维系,只能得一时之安好。可先生也是入道之人,应该是知道的。这内宇之中灵息难免起伏翻涌,有深时也有浅时,或病了或透支修为施用大颂法了,都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对别人来说,这种增减,并不算什么。可对于桃娘子来说,她每用一次修为,都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内宇但凡有波动,不论大小,都会波及心丹,使之不稳。你还是要劝一劝小娘子……还是……不要入道了吧。还能活得久点。”
说出这句话,他实在有些不忍心。
“她真的食人心丹。”陆归表情有些奇怪:“我以为她是骗……人的。”
屠又叹气:“千真万确。”说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早就听到有些传话。说停云院赶到浮畈,又留居颇久,就是因为黑甲张恒之死非同一般。刚才我探去,也是发现了,那颗心丹果然是张恒的气息。恐怕桃娘子在浮畈国学与张恒有恩怨,将他挖心而食了。如此看来,停云院恐怕是以自己的修为来为她保命,恐怕是内伤很重才隐居不出。”
说着连忙表白:“先生放心,这件事我不会与人说的。停云院脾气固然不好,但一向为人公正,以前我医庐有事,也曾仗义直言。桃娘子既然是他的后嗣,我自然尽力维护。不过……心丹的事,是琉璃殿过问,却不好不说。”
“无妨。告诉他就是。就算你不告诉他,他自己也猜得到那颗人丹是谁的。”陆归皱眉,心情显然不大好。
“你看,她还有多长时间?”陆归沉声问。
屠又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头。
陆归皱眉乜他:“我用嘴问,你用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