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打发了萨斯,瓦伦子爵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瞟了一眼身后恭敬站着的伊恩:“以后这样的人就自己解决了去。”
伊恩顺从点头:“遵命,父亲大人。”
杰拉斯哈哈一笑,碰了碰瓦伦子爵手中的酒杯,笑道:“那么继续说我们的正事?”
瓦伦子爵并不在意这些事,反而畅快道:“只差了这么些,不用在意,按照以往的增值速度,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
杰拉斯这次没有点头,意有所指道:“子爵大人,您的管理确实杰出,可也要知道法默伯爵并不好对付,现在战争结束,生产开始恢复,所有人都在发力,这趟列车错过了,可就很难再上去了。”
瓦伦子爵的表情顿了顿,侧眸看向杰拉斯,听他继续说:“而且领地事大,如此重大的利益,谁会知道法默伯爵会不会在背后搞一套?毕竟几十年的心血,坐着不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伊恩抬了抬眼皮,多给这位杰拉斯大人一分视线。
瓦伦子爵并没有发布任何的治理措施,被放在桌上的赌约——亚拉利尔小镇之所以愈加繁荣只是单纯的因为老本比较好,以及地理位置优越,战争抑制了其他地区的正常发展,以至于亚拉利尔小镇涨幅喜人,这些都是表面现象,最不济再过两个月,就能看出实力的差距了。
这些都是很好懂的,伊恩真正感到好奇的,是瓦伦子爵身边竟然存在敢反驳说真话的人了?何况这位是某港湾行船登记处的高官,他就是干这一行的,哪怕特意为瓦伦子爵搞来了法默伯爵的海口通商交易记录,也不用花费太多的金钱。
可法默伯爵的资金表几乎是掐在了瓦伦子爵的命脉上,花费不多的力气,又能和瓦伦子爵绑在了一起。
难不成……这是个聪明的?
瓦伦子爵被杰拉斯说服了,皱着眉问:“可如果我亲自上场,也没有赶超怎么办?”
杰拉斯哈哈一笑,亲昵地拍了拍瓦伦子爵的肩:“您这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如果您还做不到这点小事,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能做到呢?”
他弯下身子,靠瓦伦子爵近了些才压低声音道:“您还要区别打赌的内容是什么,如果只是差一些没有追上,只需要把最底层那些拖累我们的尾巴处理了就好啊,贫民在这个世界上,是人们最不关心的东西,您能让他们过得更好是您的仁慈,可若是破坏了您的计划,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呢?”
消除贫民就能使每个人富裕。
如此没谱的话,瓦伦子爵竟然听得眼前一亮。
伊恩同样将这几句低语如数收进耳朵里,他刚刚还落在杰拉斯身上的视线瞬间就移开了,甩掉了自己不成熟的想法。
这分明也是一个蠢的。
瓦伦子爵到底还是保持住了自己不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赚钱的怠惰精神,酒会结束后他也没有完全答应杰拉斯的提议,二人只是定下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下次一定合作的口头约定。
当然,这个约定在伊恩看来也是蠢的。
又是一个毫无收获的下午。
平庸,陈乏,无聊至极。
瓦伦子爵坐在马车中,听路边的鸟儿叫得烦了,一脚踹到对面,睥睨着正在马车对面坐着的伊恩,“赌约快到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伊恩也没拍腿上的灰脚印,很快收拾了略微受惊的表情:“杰拉斯大人见多识广,相信他能为您提供绝妙的建议。”
瓦伦子爵讽刺一笑,直接将鞋踩到对面的椅子上,摇摇头:“呵,伊恩,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只知道听别人说,自己的主见是一点也没有啊。”
伊恩愧疚地笑了笑,跟着点头:“杰拉斯大人虽不及您优秀,但也是我学习的榜样,这样的人物说出来的话,伊恩自然会听的。”
瓦伦子爵哼笑一声,收了腿靠在马车上,心情颇好地闭上眼睛。
伊恩的神情有礼又恭敬,完美得像是一位潜心受教的绅士,只是裤腿上蹭到的脚印实在有些刺眼,他没有拍去这片黑灰,只是安静地坐着,直到马车驶回子爵府,瓦伦子爵下了马车后,才不经意地用手指弹了弹裤腿。
亚拉利尔小镇的发展潜力很大,但驻扎在这里的人却没什么价值,他曾经也在王都呆过一段时间,和公爵长子等人物搭上了关系,甚至和公主殿下成为了笔友,只是因为瓦伦子爵的谄媚功夫在王都实在混不下去,公主殿下因为微访出巡,他们的联系也就断了。
虽然现在他也在悄悄巩固自己的力量,但毕竟在亚拉利尔小镇,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杰拉斯虽然是个蠢的,但说的话还算明白,瓦伦子爵要想不输这场赌约,必须要招揽一个大生意,最后的筹码一定要慎之又慎,瓦伦子爵大概率会亲自出马,他要好好把握住这段空白的时间。
伊恩猜的没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瓦伦子爵便坐不住了。
杰拉斯似乎一直没有中断这份合作,法默伯爵领地的资金表一份又一份地送到子爵的桌上,井喷式的上涨让这位两个月前还沾沾自喜的自负贵族慌了神,他在书房里抓破脑袋,再没有时间去那些无聊的酒会了。
只可惜瓦伦子爵的榆木脑袋,哪怕抓光了头发也不会想出什么解决方法。
对方脸成天黑着,伊恩就很开心,哪怕他面上不显出来,还要无故承受瓦伦子爵的怒火,他也很开心。
就在差距彻底拉开的一天,瓦伦子爵也即将疯掉的时候,杰拉斯带着上好的香槟和一位从海另一边的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