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将小公子要喝酥酪的事情告诉了刚起床的乾德帝,乾德帝正由宫女伺候着穿衣服,听到尹璁只要了一碗酥酪,不由得挑了挑眉,“他倒是会挑东西吃。”
这话让荣华心头一跳,以为自己误会了乾德帝的意思,又误导了小公子,其实陛下并没有那么纵容小公子?那他岂不是办错事了?完了完了,一会陛下怪罪下来,要罚小公子,小公子那小身板怎么禁得起挨板子,要不自己帮他受了吧,可是打板子很痛的样子,他要不要帮小公子受罚呢?荣华纠结了。
这时乾德帝又说:“这小东西是在试探朕对他的态度呢。”
经过乾德帝这么一提点,荣华马上就反应过来乾德帝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并不是要责怪他们的意思,而是说小公子想用一碗难得的酥酪来试探乾德帝对他有几分纵容。如果乾德帝没有别的反应,那小公子就会放下对乾德帝的警惕,如果乾德帝有意见,那小公子以后就会在乾德帝面前收敛许多。
想明白这一点的荣华偷偷地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乾德帝要兴师问罪呢。
正好这时乾德帝换好了衣服,回过身来对他说:“走吧,去看看小公子在做什么。”
荣华应了一声,连忙跟在后面出去。
他真的好想出去,他从会走路开始,就没被关在一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他骨子里向往着自由,再这样关下去,他觉得非但报不了仇,说不定还会失去自我意识,真正沦为乾德帝的男宠。
承光殿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他轻功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溜出去。何况他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住在承光殿这么多天,每天穿的都是乾德帝的里衣,他倒不是嫌弃乾德帝的衣服,而是这衣服实在太薄太显眼了。他怕他一出去,要么被冷死,要么就被侍卫看到抓回来了,到时候不免会被乾德帝怀疑。
这样下去不行,他要出去,就算只是出去走走,当务之急,还是得弄来衣服。
他看到叶姑娘在旁边帮宫人擦桌椅,心生一计,故意将叶姑娘帮他挽好的袖子裤脚蹭下来,拖着身上过长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到叶姑娘身侧。
叶姑娘见他走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问道:“小公子有什么要奴婢做的吗?”
尹璁无辜地抬起袖子,可怜兮兮地对叶姑娘说:“叶姐姐,我袖子掉下来了,你能帮我挽起来吗?”
他这样像极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可怜又可爱的,叶姑娘不禁莞尔,细心地帮他把袖子挽上去。
尹璁见她完全没有提起给他找合身衣服的事情,也猜出让他穿乾德帝衣服的是乾德帝了。如果是乾德帝的意思,那叶姑娘确实不能自作主张帮他找别的衣服穿。
他也不为难叶姑娘,而是第几次去找叶姑娘挽袖子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叶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合身的衣服穿呀?这件衣服太大了,玩东西的时候袖子总是掉下来,还老是麻烦你帮我挽起来,都耽误到你做事啦。”
叶姑娘果然被他这话体贴到了,笑着说:“陛下寝宫里没有合适小公子的衣服呢,小公子先将就一下,要是袖子掉下来了,再来找奴婢就好了。”
尹璁见她只字不提给他找衣服穿的事,就知道从她这里入手是行不通的了,他只好装出苦恼的样子来,扯着自己的袖子说:“那多麻烦叶姐姐啊。”
叶姑娘笑道:“不碍事的,奴婢就是专门伺候小公子的呀。”
尹璁便悻悻然地回去玩他的东西了。
他手里装模作样地拿着玩具,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弄到衣服穿,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地想到了苦肉计,便又有了别的法子。
尹璁假装在玩乾德帝给他那颗琉璃珠,这颗价值连城琉璃珠被他当成了蹴鞠球来玩,在正殿的地面上滚来滚去。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指不定会心疼到心都在泣血,可承光殿的宫人都习以为常。
陛下这段时间给小公子玩的东西多了去了,琉璃球只是其中一件宝物。小公子天真烂漫的,一点都不清楚他玩的这些东西拿出去可以换多少金银,对宝贝没有一点概念,把宝物当球踢是正常的。陛下也没说他什么,只要他玩得开心就行。
他一个用力,琉璃球滚到了很远的地方,他没等宫人去帮他捡,就从地毯上爬了起来,走的时候又故意踩了一下过长的裤脚,果然打了个趔趄。身体倒下的时候他特意撞向了旁边的桌椅,宫人们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咚——”,看过去后吓得魂都飞了。
只见原本好好坐在地上玩东西的小公子不知怎么的摔到在桌椅旁边,还磕到了脑袋,正蹲在地上捂着被撞到的地方,痛得眼泪汪汪的。
看到这一幕的小宫女直接吓懵了,尖叫了起来:“啊!!”
叶姑娘被她的尖叫声引来,责怪道:“皇帝寝宫,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小宫女人都傻了,只知道颤颤巍巍地指着不远处捂着脑袋的小公子,结结巴巴地说:“小公子、小公子他!”
叶姑娘听她说话听得吃力,干脆自己看过去,紧接着自己也失声叫了起来,一边喊人一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将小公子扶起来,连声问道:“小公子,您没事吧?撞到哪里了,让奴婢看看,痛不痛?”
关心完尹璁,她又转向刚才在正殿里干活的宫人,大声叱骂道:“你们这么多人,就不知道看着点小公子吗,怎么好端端地让小公子摔成这样?要是被陛下知道,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宫人们也不知道小公子好好地玩着东西,怎么会一下子摔成这样。这会听叶姑娘质问他们,他们也感到了后怕,急急忙忙地跪了一地,跟尹璁求饶道:“小公子恕罪啊!”
尹璁乖乖地被她扶起来,捂着脑袋安慰叶姑娘和宫人们说:“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你们不用担心。”
叶姑娘又急又怕,眼眶都红了,一来是心疼尹璁,二来她也真的怕乾德帝责罚他们。乾德帝平时虽然挺宽待他们,但他们也都知道那只是没有触及乾德帝的底线。而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尹璁会不会成为乾德帝底线,要是乾德帝生气起来,说不定真的会将他们乱棍打死。在宫里,他们这些奴才就像蝼蚁一样,死不足惜,但他们也只有一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