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停雨歇,窗外映着暗蓝色的光,是天还没大亮的早晨,洗得发白的旧床幔将床内床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床外是简朴的庵庙住房,一应家具都很老旧,唯一色彩鲜艳一些的,便是门边那两盆菊花。
床内,柔软的身躯被结实健壮的双臂紧紧抱着,肌肤相贴,发丝纠缠,说不清的旖旎缱绻。
顾池没睡,李枳也没睡,虽然她很累很累,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可就是睡不着,每次闭一会儿眼睛就睁开。
李枳嫌顾池身上太热,稍微往后让了让,那温度立马又跟了上来,像只缠人的小狗,一刻都摆脱不开。
李枳想说时间不早了,让他快些离开。
不曾想顾池比她先开口,说出那句不知道提了多少次的话语:“琼实,嫁给我吧。”
昨夜温存时,顾池让李枳唤他阿池,李枳便也说了自己的表字。
李枳静默片刻,用夜里哭哑的声音回他:“你该走了。”
顾池没想到李枳这样无情,天亮之前还在抵死缠绵,天亮之后就能把他赶下床,还要他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快些离开。
顾池无法,穿上衣服又收拾了一下屋子,告诉李枳自己要去趟安州,十一月回来。
床上,李枳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池从窗户那翻了出去,不过他没走。
庵里有早课,李枳没去一定会有人来问,他听李枳对来问她的人说自己病了,那人不曾起疑,也知道李枳这有药,还替她拿了煎药的炉子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顾池说他十一月回京,别说李枳,就连他兄长林却也是怎么认为的。
安州之事,算上处理的时间和来回路程,怎么也得等到十一月。
可顾池太想李枳了,他没在事情处理上草率,而是在往返的路途上日夜不休地赶路,硬是在十月末的时候回了京。
李枳一看到顾池就闻到了一股药味,顾池说是他从南边给她带的药材的味道,李枳冷下脸,逼得顾池不得不说实话。
——他赶太急,路上出了意外,受了点伤。
“不严重,已经处理过了。”顾池说。
李枳不信,让他把衣服脱掉。
顾池没撒谎,伤确实不严重,就是面积有点大,也上了药,不过已经两天没换药了。
李枳板着脸给他换了药。
顾池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枳,想起那晚,不免心猿意马,便在李枳给他换好药后,抬起手臂环住了李枳。
他唤了一声李枳的名字。
然后……然后他就被李枳给轰出去了。
连带送来的药材也被李枳从窗户拿了出来,重重地放到了窗下:“拿走!不拿走你下回就别来了!”
说完砰地一声把窗子关上,老旧的窗户险些没给震散架。
顾池:“……”
她这次,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