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衣着厚实揣着手炉坐他身旁,桌边摆着两个小炉子,一个煮酒,一个煮茶。
亭中四望,入目皆是银装素裹,与春夏秋截然不同的景象。
冰冷的空气中,万籁俱静,只在偶尔会出现茶水煮沸的声音,李暮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氛围,喝着温暖的酒水,忽然明白为什么书里的燕王明明身体不好却还是爱赏雪。
因为这样的环境真的让人很放松,不单单有视觉上的享受,更有心灵上的舒缓。
就是坐久了有点冷。
李暮往林却身边凑,林却揽住她,问:“回去?”
李暮没意见,不过林却喜欢赏雪,她不太想扫兴:“不再坐一会儿吗?”
“回去吧。”林却说:“原先爱看雪,不过是觉得观雪能静心,清杂念,现在的话……”
他笑了笑,吐出的气在寒凉的空气中化作白色的水雾。
“现在觉得,还是同你一道在大冷天的清晨赖床更舒服些。”
李暮很感动,并纠正了一点:“我没赖床,是你不肯起,还非要我陪你。”
平白耽误我练字看书锻炼身体,真真是罪大恶极!
罪大恶极的林却觉得自己该坐实这番罪孽,他把李暮带回屋,两人赶在中午前又补了个回笼觉。
冬天夜长昼短,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临近除夕,长公主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
和中秋一样,林却他们会到长公主府过除夕夜,守岁后直接住一晚,第二天再回王府,因此王府这边只需要备齐过年要用的物件,再拨些人到隔壁帮个忙搭把手就成。
无渡和他的妻儿也被叫去一块过除夕,众人守岁看烟火,直到半夜过了子时才去早已打扫出的院里睡觉,接着五更天就被外头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吵醒。
>>
宫里有大朝会,林却和长公主都得去,林却看着完全睡不够的李暮喝下椒柏酒,又吃两口饺子,便带她回王府,去了前几天叫人收拾出来,平日里根本不住,但因为离街够远听不见炮仗声的院子,让李暮好好补觉。
李暮睡醒已经是中午,无渡带着妻儿去找曾经沙岭寨的熟人拜年,昭明长公主和林却顾池都还在宫里没回来,李暮就和来她这的林栖梧和林晏安一起吃了午饭。
大年初二林却带着李暮回了趟娘家拜年,老太太还是那样子,喜欢让李暮坐在她身边,仿佛李暮还是那个未出阁的姑娘,需要她在一旁护着。
李暮听他们说笑,听到了一些早早就通过鸽舍知道的事情,不由得感慨鸽舍的强大,无论什么事总能快人一步知晓。
忙碌的年节放李暮这里其实还行,她不见客,除了回一趟娘家,其他时候都不出门,过得还算轻松。
待到上元节,昭明长公主拎着不情不愿的林栖梧,林却带着已是燕王世子的林晏安,四人入宫赴宴,顾池大抵又是跑去了明月庵,家里就剩李暮一个人。
虽然李暮很享受不用社交的时光,可林却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孤独,早早就丢下林晏安,自己从宫里赶了回来。
路过白象斋还带了份金缕酥和乳糖圆子,顺道又去京里有名的首饰铺子芙瑞记,取了新给李暮定的指机。
燕王府,李暮洗了澡散着头发在床上不知道钩什么东西,听见林却回来的动静,她赶紧把钩针和没钩完的半成品藏了起来。
“做什么坏事呢?”林却一眼看出李暮的心虚。
李暮:“我才没干坏事,”接着转移话题,“你带什么了?”
从食盒里拿出吃的,李暮吃着夜宵,林却嫌宫宴上的熏香味道难闻,先去洗澡换了衣裳。
洗完澡换完衣服出来,林却吃掉碗中李暮吃剩下的两颗圆子,又把新指机拿出来,给李暮戴上,看合适不合适。
新指机是金镶玉的,雕刻卷云纹。
李暮戴上指机,大小正好,又看了眼盒子,问:“还有一枚?”
林却告诉她另一枚是用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也是金镶玉卷云纹,就是细一些,给他戴无名指正合适。
无名指啊……
李暮眨了眨眼,把林却那枚指环收了起来,等碗筷被收拾走,各自都洗面漱口回到床上准备歇下了,她才拿出林却那枚指环,怀着林却无法理解的郑重,亲手替他把指环戴到了无名指上。
戴完又自顾自乐着亲了亲林却,没发现林却定定地看着她,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