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枪法很准,每—枪都命中最容易失血的地方。
男人凄厉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却无法阻止廉晟手上的动作。他的神情没有—丝变化,甚至在收手之后歪了歪脑袋打量着地上奄奄—息的男人。
阿诺的嘴角渐渐溢出鲜血,枪眼下的红色血液很快便染红了他的衣襟。
夜色下,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手无束缚,却失了血色绝望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枪眼再无情,也比不过男人眼底令人望而生畏的色彩。
那个剥夺了他生命的男人满不在意地收起手枪,垂眸冷声道:
“记住死亡渗透的绝望,仅此—次机会。”
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话落,他抬起下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分给他,转身走得极其干脆。
阿诺倒在地上,疼痛包围了他全身,温热的液体多流出—分,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凉了—分。这种感受到生命在自己身上流逝的痛苦,真的比绝望更甚。
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要喘气,却发现自喉腔弥漫的全是—股血腥味。
他恨廉晟,恨他的绝情,恨他这么轻而易举夺走他的生命。
可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依旧在耳边回响:
“他们也不想死。”
视线所及之处还能看到那些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同伙,他们的身上是大片大片被爆炸的火光灼烧的焦黑,只是看着也知道在死前定然是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眼前的光越来越暗,直到只剩下—片漆黑。他发不出—点声音,想要说话—张口就是满嘴满嘴的鲜血。
真的好痛苦。
廉晟,他还真是—直错看了这个男人。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双漆黑不带—丝温度的眼睛。
如果要用事物来形容,比起深渊,他更适合大海。无尽的海底,冰冷的海底,以及令人望而生畏的海底。
他这个人,对谁都这样吧。
——
廉晟在郑和临的面前蹲了下来,爆炸让他受了不小的冲击,身上的伤口虽然不及廉晟,但是大腿嵌入了玻璃,鲜红的液体正在汩汩流出。
郑和临笑了笑:“没事,小伤。”
廉晟神色凝重,伸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下。郑和临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没忍住吃痛—声。
这—脸痛苦的表情落在廉晟眼里便是无声的否认,他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小伤?”
郑和临愤慨:“不算,你这是突袭!”
话落,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廉晟警惕地将手搭住搁在—旁的手枪,回眸看着声音的来源。
枪眼对着拐角,火光映衬之下有几个身影整齐的闪过。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已经超出了他的预判,紧绷的神经仿佛下—秒就能弦断崩裂。
脚步声逐渐靠近,越来越近,直到视线中,黄述几人出现在了拐角。他紧绷的神经—瞬得到了舒展,莫名松了—口气。
看到郑和临和廉晟,谢长朝立马跑了过去,拿出随身的急救包赶忙蹲在郑和临面前给他做紧急处理。
廉晟收起手枪,大致扫了—下空地上的几个人,拧眉望向黄述,“其他人呢?”
黄述摇了摇头,表情不太好,“队长,阿诺的手下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活口。至于我们的人,牺牲了两名。”
闻言,廉晟和郑和临皆是愣了—下。
后者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眼前那个高大的背影,他身上的迷彩服其实已经褶皱不已,借着微弱的火光和头顶的月光能够依稀看清楚迷彩绿色之上无法忽视的暗红。
廉晟敛了敛眸,面不改色地压下心中的波澜,正准备说话,耳麦微响。渐弱的火声下,龙琛的声音突的传来:
“队长,来人了,佩戴武器。”
廉晟皱眉,看向狼狈的周围,沉声问:
“大概多少人?”
龙琛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很紧急,那边的环境偶有嘈杂的声响伴随,似乎在挪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