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已经与你大哥商量好了,明年开春就给你寻一间铺子,学着做生意。”
谢玉楼笑道:“娘,我不爱做这个,也没大哥厉害,不是做生意那块料。”
谢母反问道:“你觉得你是哪块料?读书不成,做生意也不成,做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谢玉楼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收敛起来,花厅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姬明月有些不安,她呆呆地看着火盆,里面燃着通红的炭,发出轻微的噼啪爆裂声,显得尤其清晰。
老太太开口道:“好了,玉楼不喜欢,就换一个,何必非逼着他?”
“娘,”谢母看向她,道:“玉楼他不是蠢笨,就是懒,读书懒了这么些年,
轻寒都考上了功名,他却只捞了一个举人,这我也不指望了,只盼着他有些出息,做点正经事情,不要成日里东游西荡,去那酒楼戏园子和人厮混。”
谢玉楼豁然起身,一声不吭地掀开帘子出去了,谢母气闷,又对李氏道:“你是他的妻子,也得管管他。”
李氏哽咽道:“夫君这个脾性,连母亲都管教不了,媳妇如何能管?”
谢母被噎得无话可说,叹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三个兄弟就数他最不成器。”
老太太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玉楼也未必要同别人一样,他总会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如今这样逼着他,又有什么用?”
谢母一时难过,眼眶都红了,道:“都是当年没管教好。”
老太太见她钻了牛角尖,也不再劝了,其他人看气氛不大好,纷纷闭紧嘴巴,不敢出声,就连一脸困倦的谢握瑜也不敢继续打呵欠了。
正在这时,帘子再次被掀起,众人转头望去,是下人领着谢双燕进来了,她今日穿了一件丁香色的袄子,扎着双丫髻,上面有两只银蝴蝶,走起路来轻轻颤动,一摇一摆,甚是娇俏可爱。
她一进门,就扑到谢母身上撒娇,谢母连忙拭了眼角,抱着她心肝肉儿地叫着,谢文海微微皱眉,道:“娘,您别太宠着她了。”
谢母笑着摸谢双燕的脸,道:“就这一个孙女儿,不宠她宠谁?”
谢双燕嘻嘻笑起来,娇憨得意,她瞥了一眼坐在老太太旁边的姬明月,目光一下就定住了,立即不高兴地叫起来:“她怎么穿我的衣裳?!”
众人纷纷看过去,这才发现姬明月穿着一身杏黄|色的袄子,是谢双燕曾经穿过的旧衣裳,谢母便道:“明月才来咱们府里,没带什么衣服,你这件衣服才穿了两回,不合身了,你上回不是说不喜欢么?丢了怪可惜,祖母就拿给她穿了。”
谢双燕不高兴地跺脚,气呼呼道:“我不给她穿!丢了也不给!”
谢母有些尴尬起来,哄道:“不给不给,只借她穿一日,明天就还给你。”
谢双燕发起脾气来,吵嚷着一日也不行,谢文海的脸色沉下来,低声叱喝道:“不要胡闹!你穿不了的衣服,借给明月穿
一穿又怎么了?怎么这样小气?”
谢双燕大哭起来,谢文海又看向王氏,皱眉道:“你如何教的她?”
王氏也有些委屈了,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说一说就好了。”
姬明月听见他们争执,夹杂着谢双燕的大哭大嚷,吵闹不已,她忽然就很想谢轻寒了。
姬明月站起身来,一时间众人都看向她,她却一言不发,十分利落地解起了身上的袄子,谢母忙道:“这是做什么?快穿上。”
姬明月却已经把袄子脱下来了,递给谢双燕,道:“我有衣裳穿,谢谢你的衣裳,还给你。”
谢双燕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她,姬明月把衣裳放在她的怀里,转身跑出了花厅,老太太连忙对香雪道:“快去看看,别让蘩蘩摔着了。”
香雪立即应声去了,谢母便哄谢双燕道:“这下别哭了,明月不是把衣裳还你了?”
谢双燕哼了一声,把那件袄子往地上一扔,还踩了一脚:“她穿过的,我才不要!”
谢文海勃然大怒,众目睽睽之下,王氏也恼了,扬手甩了谢双燕一巴掌:“谁许你这样任性的?!”
谢双燕登时大哭起来,扑到谢母怀中,谢母又心肝肉儿一通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