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月牵着谢轻寒的手,悄悄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象,谢府的下人也都好奇地看着她,待转过影壁,进了一道门,白墙下种了几杆青竹,假山嶙峋,处处透着文雅。
前方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身着粉色袄子的小姑娘奔出来,高高兴兴地叫道:“小叔!”
她扑了过来,谢轻寒下意识将她接住抱起,转了个圈,掂了掂,笑道:“双燕儿又重了。”
姬明月收回那只被放开的手,抱着手炉,默默地垂下眼,视线落在那小姑娘的鞋尖上,干净崭新的水红色绣花棉鞋,上面绣着漂亮的蝴蝶,鞋尖还缀着一颗滚圆的珍珠。
谢轻寒把侄女放下来,谢双燕这才发现了一旁的姬明月,好奇地看过来,道:“小叔叔,她是谁?”
谢轻寒再次牵起姬明月的手,道:“她叫蘩蘩,以后你们可以一起玩。”
谢双燕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姬明月,然后笑起来,唤她:“蘩蘩,我是双燕儿。”
姬明月看着她,点了点头,谢轻寒牵着她往前走,道:“外面冷,先进屋吧。”
谢双燕忙牵住了他另一只手,一边仍旧看着姬明月,一边问道:“小叔叔这一次出远门怎么去了那么久?□□母问了好多次了。”
谢轻寒道:“去办事情了,□□母现在在哪里?”
谢双燕答道:“在堂屋,和娘亲、祖母说话呢。”
姬明月听着他们交谈,也不插话,只跟着谢轻寒一路穿过庭院和游廊,进了一间屋子,帘子甫一打起来,一股融融暖意迎面而至,屋里的谈话声也随之止住,许多目光朝这边看过来,令姬明月十分不适应。
榻上最中央坐着一个满头银白的老妇人,穿着鼠灰色的对襟褂子,见了谢轻寒便笑道:“寒儿回来了,我刚刚才与你娘说,早上听见喜鹊声儿,想必你今日该到家了。”
旁边一个妇人笑道:“老祖母真是神了。”
谢轻寒牵着姬明月上前,笑道:“给祖母请安,孙儿近日不在,叫祖母担心了。”
“回来就好,”老祖母忙道:“外头冷吧?快端热茶来,给他暖暖身子。”
这时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旁边的姬明月,惊讶道:“小叔你这牵着的是哪家的小姑娘,好生漂亮。”
谢轻寒的母亲刘氏也问道:“寒儿,这是谁?”
谢轻寒便道:“不知母亲还记得我们从前住在昌州时,儿子有一个同窗,叫姬淮吗?”
谢母还没想起来,倒是上头的老祖母道:“我记得,从前住咱们斜对门儿巷子里的那个秀才。”
谢母此时也想起来了,恍然顿悟道:“还是娘您的记性好。”
“倒不是记性好,”老祖母笑吟吟道:“只是有一年大年夜,他媳妇儿要生了,临时偏叫不到稳婆,还是我路过,教他接了生,我还记得,生下来是个女儿,他当时就高兴得哭了,说就想要个女儿。”
她说着,看向姬明月道:“仔细瞧,这孩子的眉眼倒有几分像他。”
谢轻寒笑道:“祖母眼力真好,她就是姬淮的女儿。”
老祖母也笑起来,向姬明月招手:“好孩子,过来让我瞧瞧。”
姬明月走上前去,老人的手便落在了她的发顶,轻轻摸了摸,和蔼地问道:“叫的什么名儿呀?”
姬明月仰起脸看她,道:“我叫姬明月。”
“明明如月,好名字,”老人慈爱地笑道:“模样生得也漂亮。”
旁边的一个妇人打趣道:“这孩子生得比双燕儿好看多了,倒似老祖母的嫡亲孙女儿一般。”
旁边的谢双燕立即不乐意了,用力跺着脚生气道:“娘!”
老祖母立即哄道:“双燕儿也好看,都好看。”
谢双燕大力哼了一声,瞪了姬明月一眼,扭头就冲出去了,谢母叫了几声都没叫住,只好吩咐下人道:“快去看看。”
反倒是谢双燕的亲娘王氏满不在乎地道:“娘,您不必管她,她就是爱使小性子,过阵儿就好了。”
谢母只好作罢,又看向姬明月,问谢轻寒道:“她是那姬秀才的女儿,怎么如今被你带了回来?”
这件事正是在场所有人都好奇的,王氏轻笑起来,道:“莫不是小叔瞧着人家女儿生得好看,拐回来做媳妇儿的?”
“胡诌,”谢母瞪了她一眼,道:“这种话也乱说的?”
王氏悻悻住了口,谢轻寒道:“她爹之前在阳城府做官
,任河道监管。”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谢母道:“就是那个今年决了堤的白沙河?那他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