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老爷子还有点小得意,“怎么样,她现在后悔了没?”
“她没有。”苏辞淡淡地说,“我后悔了。”
老人明亮的眼睛一下失去光彩,顾钦舜现在的样子,是个人都会后悔吧。他还记得当初苏辞的模样,怯怯的,低着头,听见他的话也没有抵抗,而是很懂事地点点头,说:“我明白的。”
可他究竟明白什么呢?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即使被吃掉了也没有关系。
苏辞静静地看着老人苍白的脸,既然决定在这个时代活下去,以前的错误就必须修正过来。
他点到即止,接过团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玉泉有些怔愣,假如苏辞跟他闹一闹,他还能硬气地嚷一句:“谁还不是凑合着过,还能离咋的?”,但苏辞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不期望他辩解,这说明他认了这场婚姻,也从此和他秦玉泉
划清了界线。
当年那个低声细语,说自己明白了的孩子已经不见了,今天前来的目的,只是问一问兄长的下落。而秦玉泉作为一个已经失去一个外孙的老人,望着另一个外孙决绝的背影,竟莫名有些难过。
这孩子离开得太过潇洒,跟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讨好他的小哭包截然不同,不知是婚姻的变故令其成长,还是他终于看透了秦玉泉的本质。
秦玉泉因为不赞成秦喻和苏明诚的婚姻,已经多年不和秦喻往来,秦楼出生就被接到他身边,这是秦喻离开家的条件。打那以后,他就对小夫妻的事不再关心,但到底是唯一的女儿,他也曾暗地里找人打听过,这一下就发现,秦喻大概是失去一子的缘故,对小儿子十分溺爱,这个孩子十七八岁时初见他,吓得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那时他就断定,这孩子干不成大事。
但短短几年,这孩子快速地成长着。他偷偷看了苏辞的专访,也看了闭口禅的节目,不得不在心底承认,他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女儿当年说一不二的风采。
正是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倔强,让他又爱又恨。
很奇怪地,他第一次生出一些想和这孩子亲近的心思,不过他一向高傲惯了,服软的话说不出来,只是拽着赵奶奶,佯作不满地叫道:“你瞧瞧,这是个什么德性,我就说嘛,好端端的孩子,硬是被小喻那两口子养废了!”
“行啦,每次都这几句,你也不嫌烦。”赵奶奶还不知道他,嘴上说得强硬,私底下没少打听秦喻两夫妻的事,还偷偷注册了个公司,也不干正事,每个月让秘书以公司的名义,在秦喻的花店包一笔大单。
赵奶奶扶他进屋,笑着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吃吃这次回来,好像变了很多?”
秦玉泉哼了一声,心想岂止是很多,完全是变了个人,活出了自己的风骨。
……
苏辞回到家已是晚上了。他没打到车,又倒了三次地铁,被晚高峰的人从众大军挤成了一条咸鱼干。到家后第一时间把自己扔进沙发,正要迷糊过去,门铃响了。
“您好,飞鸟同城,您购买的宠物别墅到了。”
苏辞一头雾水,下意识看向顾钦舜,顾钦舜
也很茫然,他都不睡别墅,怎么还有人送?
“我也不知道。”物流的人说,“总之请您签收一下,不然我没法下班。”
苏辞懵懵懂懂地签了名,手机响起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让人给小团长买了个大别墅,还订做了好多衣服,衣服过几天才到,你先把别墅签收了吧!”
“已经签了。”
“哦,”老爷子不计前嫌地说,“还有一些吃的,应该也快到了。”
正说着,另一家同城物流也上门了,他们送来了猫粮、狗粮、刺猬粮,并在箱子里偷偷摸摸地夹带了人类的肥宅水、威化饼,还有各种小零食。
苏辞把那一堆人吃的拣出来,跟顾钦舜一左一右,叉腰痛苦地看着成山的宠物粮。
“团啊,我们家又多了好多垃圾。”
顾钦舜:“吱——”
宠物粮他肯定不会吃,秦玉泉想哄好孙子,竟然拿他当借口,简直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