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警局。门外天光初放,很温和的亮度,照在眼皮上也并没有扎眼的感觉。
因而朱诺轻易便看清街对面的暗巷前,有两个女人一前一后上了一辆高级轿车。其中一人掩嘴咳嗽,步态虚浮不稳,需要另一个人的协助才能行动。
另一人背影格外年轻,形体纤细修长,穿一条红裙子。轿车门关上,露出半片裙角。
朱诺追看着那片红色裙角在风中抖索,一路扬尘远去。回头对上菲恩的视线,听见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神色自然地回答,然后将他拉住。他手掌修长,掌纹干净整齐,与她手心紧密相贴。
劳森监狱坐落在峭拔山间,水泥高墙上有拙实的修补痕迹。迎接他们的路德维希坐在轮椅上,一块毛毯盖住双腿,面色是一种带死气的苍白,神态十分疲倦。
“今早弗兰克被警方重新逮捕,送回了监房。”路德维希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按压着自己的膝盖,甚至能听见骨节咯硬的响动。他却声线平稳,不急不缓说,“等到弗莱康复出院,就可以择期开庭了。”
注意到朱诺欲言又止的眼神,他笑了一笑,往自己垂放在轮椅上的腿看去。
“之前骚乱的犯人攻破了我的办公室。”他只简单解释说。
朱诺嘴唇翕合,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不再深究。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她转而问。
“等判决出来吧。”路德维希说,“你们呢?”
菲恩告诉他:“马上。”
“我们想见弗兰克一面。”
朱诺直截了当说。
路德维希在轮椅上审视她:“为什么?”
他等了一等,才得到朱诺的回答:
“我不希望他的余生在监狱里过得太好。”
弗兰克所在的单人临时监房四面无窗,与警局中的审讯室格局相像,天花板中央一颗灯泡吊下来,照出一条狭细的灯光。
这一条灯光就摇晃在弗兰克的鼻梁上。
“有什么事吗?”他问。
菲恩反手关上门。他站在避光的地方,像一隅沉默高大的影子。
弗兰克也不说话,抱起双臂,带着笑观察他面部细微的变化。
菲恩终于出声,嗓音冷得像冰:
“你逃出监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弗兰克也不避讳,他仍是笑着的,咬字细腻地讲述说:
“昨天晚上,凤凰城发生了一起车祸。死者姓麦考伊,是一名律师,事发时他正在赶去警局录口供的路上。”
菲恩的双眼骇然张大,瞳孔剧烈收缩。
“麦考伊律师……”
“他怎么能活着?我身上那些有迹可循的指控都已经过了追诉期,唯一可以将我定罪的,就是上个月跟我回了家、又被那个律师带走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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