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从监视器里看到她的脸,菲恩却只能感受到逐步加深的孤独。好像灵魂被软禁在世界的另一头,他遥远地望着,却怎么也不能靠近。
“疼么?”
滚烫的指腹落在她胸前一处伤疤,害怕触破般地轻微摩挲,力度接近于无。
朱诺说:
“不记得了。”
她鼻尖抽吸,眼里大颗的泪水容不下了,终于完全倾坠出来。
怎么会哭呢……
在他面前,她单薄又脆弱。
囫囵冲洗过身体,他们离开浴室,各自换上整洁衣物。
朱诺用毛巾擦着头发,一回眼,看见桌上那封被拆开的信。
“带佩妮回纽约,应该是布莱登经过考虑作出的决定。”
她转头迎向走出卧室的菲恩,“毕竟……就算菲尼克斯倒了,这里还是凤凰城。”
“我不知道弗兰克带走了佩妮。”
菲恩的视线在信封上碰了一下,而后又迅速避开,音色分外黯淡,“前些日子,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想……”
“佩妮现在很安全。”
她走过去,将他的胸膛收进怀里,轻声说,“……只是我还没有顾得上向布莱登道谢。”
如果不是他,她在纽约的调查不会进行得那样顺利。
菲恩的手覆过来,先放在她的背上,最后慢慢地抚摸她光滑的后颈。朱诺只觉得脖颈温温热热的,还有他分明的指骨轮廓。
“我们去看看吧。”他突然说,“回那个地方。”
公寓楼很高,影子的范围也尤其广。他们出了楼门,一眼便望见阴影里的唐纳德,和他身后颇有年代感的警车。
“等你们很久了。”唐纳德掐灭烟头说,“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睡饱了,所以没有贸然按门铃。”
朱诺问:“要录口供么?”
唐纳德替他们拉开后车门,比了个手势说:“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去吧。联邦指派的检察官也联系上了曾为菲尼克斯做事的律师,姓麦考伊的那一位。”
他嘀咕着又补充:“早上劳森监狱那边出了点麻烦,调查组也希望听到点好消息。”
朱诺没有动。
“我们想去……案发现场看看。”寻找适当的措辞分外艰难,她这句话说得有些不连贯。
自菲恩租住的公寓到菲尼克斯家老宅,约莫要横穿整个凤凰城。一路上菲恩默不作声地开车,车速照例缓慢到极致,像是在攀援一座险峰。后面跟随的警车偶尔鸣笛,他也不为所动。
朱诺从背光的角度看着他的侧脸。他瘦了一些,线条依旧很好看,只是更锋利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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