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乔回去后为了插那束花特地买了个花瓶——她从前虽然喜欢花草,但向来不爱这种摘了凑成一束的——因为不长久。
现在再好看,也只是一时的,过不了几天就会凋谢衰败。但这回她想的时,这样漂亮的花,虽然结局注定是衰败,但能多好看一时就算一时,哪怕是栽在土里的,最后也逃不了零落成泥,有时候倒不用太计较这些。
夏芒也看出她对这束花态度不一般了,挤眉弄眼地道:“谁送的啊,这么上心。”
颜乔那会儿正在侍弄琉璃瓶里的那几支花,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神色不自然道:“没有。”
“还没有呢,天天不是浇水就是浇营养液的,一有空就盯着那几支花发呆,眼看都败了还不见你扔掉,你在想什么呢颜乔。”
颜乔愣了下,这才注意到那几支花的叶子已经发蔫了,花瓣的边缘也已经发黑变脆,她这才回过味来,是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但这一连几天,她还是没想明白路嘉的心思。
他送她那样的一束花,又是向日葵又是白色风信子,是真的不知道送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可偏他又是那样无辜的神情,仿佛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如果是有心,那为什么又不直接说……或许真的只是凑巧,毕竟送花向来是玫瑰之类,那两样不常见的花,不知道含义也不奇怪。
但……真的只是这样吗?颜乔觉得心烦意乱——怎么会有路嘉这么讨厌的人,一边做着暧昧不清的举动,一边却从来不曾明确表达过心意,让人反复琢磨,却始终捉摸不透。
可越是捉摸不透,越是自虐般地要想,以至于这几天她满脑子都是路嘉,根本没有心思分在别的事情上。
她这么胡乱想着,低头扫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日期,无意识地想到——他已经一天没有跟我说过话了——这个念头一出来,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记得他有多久没有跟她说话。
那次分开后,他告诉她,他回去后就找了兽医医治了那只小奶狗,现在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这几天他也陆陆续续地给她发了很多小奶狗的视频,颜乔本来就喜欢小猫小狗,更不用说那只小奶狗还是她和路嘉捡来的,又看了那么多它的视频,看着它从病恹恹的样子恢复成现在的活蹦乱跳,自然有了感情,路嘉随口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大树,因为他们是在大树底下捡到它的,而且也希望它以后能茁壮成长,就像大树一样。
视频中的大树对着镜头狂咬尾巴,蹦蹦跳跳地想去够镜头,看样子路嘉把它照顾得很好。
颜乔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刚想回复,路嘉那边就打过来了电话。颜乔愣了下,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喂,学姐,”路嘉的声音含着笑:“大树它想你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似得,他刚一说完,电话那端大树就跟着“汪汪”叫了两声。
颜乔露出一点笑容:“我也想它。”
路嘉笑着问道:“就只是想它吗?”他说这话时声音声音喑哑,仿佛引诱似得,又隐隐带了点不满。
那除了想它,还能想谁?
颜乔倏地睁大了眼睛,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耳后的一片皮肤又慢慢地红了,好在她和路嘉只是在打电话,对方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我……”
“我”了半天,却始终没能把话说下去。
电话那端却传来路嘉低低的笑声:“我是说,你只说想它,都不关心它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吗……”说着压低了声音:“学姐,你想什么呢?”
颜乔脸上热血上涌,知道她是又一次被路嘉耍了:“路嘉,你……”
路嘉仍是在笑:“我怎么了,学姐?”
这时候先前出去的夏芒等人陆陆续续回寝室了,夏芒见到颜乔,一下子扑了上来,挂在她身上,语气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乔乔,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大一的组织联谊,刚好我前段时间不是分手了吗,林溪和小雨好像也被我传染,全都分手了,然后我又听说参加联谊的男生里有一个长得有一点儿像我蒸煮,我就想去看看……”
“我当时想着,我和林溪、小雨全都恢复单身了,你更是不用说了,一直是单身,为了图方便,我就直接报了我们寝室的寝室号——这意味着我们寝室全员都得参加。”
夏芒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是刚才想起来,你好像……不是很愿意参加这种活动,而且你和路嘉虽然没在交往,但是你……”
颜乔从夏芒她们进门后就拿开了手机,只是一直没想起来掐断电话,这时候听夏芒提起路嘉,才想起来她好像还没挂断跟路嘉的电话,于是连忙按断了。
她看了夏芒一眼,当然不至于为这种小事生气:“没事,不过这个写了就不能改了的吗?”
夏芒苦着一张脸道:“那个发起人是学生会主席,人小气的很,本来就嫌参与的人不够多,好不容易拉人报了名,肯定不会轻易让改的,我们报了又不去的话,肯定把他得罪的透透的……得罪他也就算了,要命的是他是我们系主任的亲戚,咱得罪了他,他回头在系主任面前说我们小话,系主任给我们穿小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