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除了描绘自己的见闻,往往还会附赠一瓣花,或是一片叶,有时是新奇的小玩意儿,有时仅仅是一颗清晨的露珠。
指尖触摸的一刹那,林疏逸便能感受他所感受的一切。
如一对相识已久的旧友,他们没有提前约定过,却不约而同地选择退出驱邪大会,仿佛那个修道界的盛会,存在的唯一意义只是让他们完成一场遇见。
往后三年里,他们一年通常只会见一次面,或暮春时节共乘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或夏日并肩立于亭下听雨打荷叶声声慢。
第三年秋,贺沉如约而至,从天黑等至天亮,却没有等到赴约之人。
他四处探听消息,得知林家二公子为了救人,几日之前已动身去往无人之境。
无人之境,号称无人生还的死地,传闻中古往今来从没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但贺沉没有哪怕一秒钟犹豫,即刻动身前往无人之境。
死境中黑气遮天蔽日,放眼望去除了黄沙便只剩森森白骨。
他就是在那堆白骨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人。
林公子有些许洁癖,常年身着不染尘埃的白衣,但此刻白袍已被血水浸染成鲜红,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就会消失。
贺沉单膝跪地,清晰地听见自己胸口处传来一道碎裂声。
他背起昏迷不醒的人,一步步往外走。
那日他肩负一人,手执沉渊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魔来斩魔,真正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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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逸伤得很重,从死境出来后,修养月余才勉强恢复元气。
在此期间,贺沉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干脆将一切事务抛诸脑后,闭门谢客。
每日要么躺在榻上听那优美磁性的嗓音给他念书,要么搬两把椅子并排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与贺沉喝茶对弈,难得棋逢对手,谈笑间便过了好几招。
那段日子,是林疏逸短短二十载人生中最平淡亦是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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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温暖,棋局厮杀正酣时,贺沉低低开口道:“疏逸,明日|我便要启程了。”
话音刚落,林疏逸心下一乱,棋子落入不该落的位置。
“这一子是送羊入虎口。”贺沉哂笑,“你输了。”
林疏逸稳住心神,抬眸问道:“为何如此仓促?”
“没什么,只是你既已痊愈,我也是时候该走了。”贺沉温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总不能一直待在林家。”
“有何不——”林疏逸咬了咬舌尖,生生将后半句话吞下去,“好,明-->>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