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沉默了一个多小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我用力护在怀里。
待到天放晴,他说他要去取一样东西,不是回冥界,就在人间。
他让我安心在家里等着他。
我乖乖往他心口蹭了蹭,点头。
我信他,不会再去做碎六道的傻事了。
他走后,我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出门去见了锦年和桃泠。
锦年早就来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外的大雨里不敢迈进来。
我打开门,他瞧见我,顿时红了眼,控制不住的潸然落泪,见我是一个人出现,便伸手来扶住我:
“我都听土伯大人说了……怪我,都怪我,当年我若是没有横插一脚,你就不会死,人皇就不会重生,一切的罪孽,都在我!”
我呼吸极弱的摇头,拍拍他的手背,劝他:“小玉,这么多年了,心中执念也该放下了。姐姐不怪你,你既是因我而生,那也注定,是要与我有些许纠葛的……
别自责,今日种种皆是冥冥中注定……等我走了,你也回去吧,阿玦不会迁怒你的,他若想除了你,你早就没命了。”
“姐姐……”他伤心的别过头,满脸冰凉泪痕。
桃泠也着急从自己家赶过来,匆忙化身在我眼前:“娘娘!舅舅和南尊一早就离开了,好像是去冥界办什么事!
白竹姐姐倒是还在家,只是,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她们的计划是什么,您和大帝离开这几天,南尊和舅舅一日都没闲着,似乎,找到了救你的办法……
但,不像是什么好办法,我昨天晚上隐约听见舅舅说什么,一命换一命……”
我其实也预料到,龙玦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任我去死。
我施法化出了一颗药丸,交给桃泠,“此物你留着,切记妥善保管,日后用得上。”
桃泠接过药丸,有些不解:“这是治什么病的?”
“心病。”
“心病?”
我没再多说,只是又传话把白竹唤了过来。
白竹一见陆锦年和桃泠都在,便顿时明白了当下局势。
“娘娘。”
我虚弱闷咳两声,问她:“他们商量出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白竹眼神飘忽的低头还想狡辩:“娘娘您说什么,臣不知……”
我已无力气训斥她了,借着陆锦年的搀扶勉强稳住重心,嗤笑出声:
“白竹,你跟了本座许多年,难道还不知本座是何性子么?只要本座想知道,你就算不告诉本座,这万物生灵,也会替你回答本座,本座是后土,可感应,世间万灵,一草一木。”
她骤然惊惶,心虚的昂头,哽咽低喃:“娘娘我……”
我淡淡打断:“说!”
她纠结咬唇,抗拒的硬着脖子,和我僵持了许久,才肯抽泣着道出实情:“六道是靠娘娘元神的力量支撑这么多年的,一旦取出娘娘的元神,六道必然崩塌……
所以,酆都大帝就想用自己的元神,代替娘娘的元神……去做支撑六道的这股力量。
他知道娘娘不肯见人间生灵涂炭,六道崩塌天下大乱,所以他便打算牺牲自己的元神,为娘娘换取一条活路……
他震碎自己元神时,让须慕淮施法把娘娘的元神碎片从六道内剥离出来,这样六道不会崩塌,娘娘也能活下来。
他说他对不起娘娘,他说这些年的好日子本就是他从娘娘这夺走的,他说他欠娘娘的,唯有一命还之,唯愿妻儿,岁岁平安……”
果然,还是让他想到了这个法子……
阿玦,你又骗我。
许是急火攻心,我在听完这些话后,灵魂深处的不安冲击着我的全身感官,我无力倒进陆锦年怀中,一口血喷出来弄脏了他的白衬衫……
“姐姐!”
“娘娘——”
捂住已经开始阵痛的小腹,我感觉到有股滚烫的液体从我腿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