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要是在场,肯定会很开心地把橘子收下。
“吴向明呢?”薄幸月莹白的脸庞上浮现出温情的笑意,“我记得他最喜欢吃橘子了……”
盛启洲转过身去,肩膀还在发颤:“薄医生,吴向明在抗洪中牺牲了。”
即使是不愿承认的事情,但也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
几乎是在顷刻间,薄幸月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把吴向明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全过了一遍。
她鼻尖发涩,整个人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那个只有二十岁,前些天还叫着她姐姐的青年,永远埋葬在了祖国的边境。
甚至太过仓促,连只言片语都没能留下。
恍然间,薄幸月又想到了刚来北疆这边军区时见到的那一面红旗。
又是经历了多少人的鲜血染就而成……
每一个为国殒身的英雄,身上一定都是盖着国旗长眠的。
跟吴向明只相识了断断数十天,连她都不好受了,更何况是看着吴向明历练成长的季云淮。
盛启洲拉下帽檐,遮住此刻晦暗不明的神情,他将橘子塞给戚嘉禾手里,“戚医生,你们带回去给病人吃吧。”
戚嘉禾盯着手心的橘子,连叹息声都卡在喉头不上不下的。
随后,她跟季云淮将推车送过去,两人一同站到了帐篷外。
身后的风肆意涌来,薄幸月跟着他撩开帐篷帘子,似乎是有话要说。
安静的帐篷内,她盯着脚尖,眼尾曳着一抹红。
而后,薄幸月慢慢走近,踮着脚,纤细的双臂挂住他的脖颈,“季云淮,别难过了。”
此刻薄幸月虔诚的模样像是又倒流回了十七岁,那个被神明偏爱的少女。
是在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醒来又抓了个空的存在。
拥抱很轻,他一低头,就能埋首在她颈项,闻得到淡淡的茉莉香味。
季云淮的眼眸清亮深沉,命令道:“转过去。”
之前在部队,他说一不二,说要罚谁,队里那些新兵蛋子就得服从命令。
不知道怎么,在季云淮这句话说完后,薄幸月亦然乖乖背过去,手指自然贴到了身体两侧。
他全身上下都被雨淋湿了,短袖往下淌水,晕开朵朵水花。
季云淮换了条干燥的衣物往身上套,又捞过一条毛巾擦拭完脸颊和手臂。
耳边尽数是衣料的摩擦声,听得人心头躁动,像是豆大的火苗在摇曳。
他一边慢条斯理扣上作训服的扣子,一边走到她的身后。
跑了一晚上腿,薄幸月的腿早就酸得不行,嘟囔了句,莫名携着股娇嗔:“队长,你要罚我站军姿到什么时候?”
真的是挺小气的,她不就抱了下么,还要遭到季云淮军中纪律的处罚……
这男人……怪不得他队里的人都那么怕他。
季云淮眸色渐浓,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五分钟行不行?”
听到了季云淮过来的脚步声,薄幸月认真思索着,跟他打商量,“我站得有点儿累,你把时间缩短一些也行。”
季云淮扣上最顶端的扣子,模样禁欲又勾人:“不站五分钟,你要别的处罚,我也能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