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过体温吗?吃药了吗?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他说到最后一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时倦烧得大脑昏沉得厉害,这些问题在他脑子里过了半晌,才回了一句:“没有。”
也不知道回答的是哪个问题。
沈祈皱起眉头:“你现在在哪?”
“宿舍。”
电话被挂了。
时倦迟钝地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这一点,松开手,重新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五分钟后。
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
沈祈收好的伞,伞柄挂在门边。
橘猫正趴在窗台上舔毛,蓦然看见来人,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眼头顶的挂钟,对着三根指针一脸懵逼:“……”
它严重怀疑这厮刚刚一直等在楼下,否则凭什么才挂电话就能赶上来,就算是他本体那堪称变态的精神力也做不到瞬间移动。
沈祈不知道橘猫心里千回百转,扫视一圈,直接走向床边。
他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半跪在床沿上,拉开被子。
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脸因为高烧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唇上却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睫毛却在抖。
像是他方才在慕格尔看见的那丛一品红,被噼里啪啦的大雨打得几近凋零,残破的花瓣落了满地。
像一簇火,烧进他心底,燎出一连串胀疼的血泡。
沈祈伸手试了试温度,摸到他的黑发,发丝带着很重的洗发水味道。
估计是回来时洗的,只是连擦都没怎么擦就直接睡了。
沈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翻出吹风机,将功率调到最小,一点点将他的头发吹干。
时倦的头发将将及肩,在男生里算是比较长的,垂下的发尾半遮半掩住他的脸,皮肤便显得更是苍白剔透。
给高烧病人吹头发是个挺麻烦的事,因为用热风病人身体的高温散不了,而用冷风又容易加重病情。
沈祈只能用中档,末了关上开关,轻轻抚平他因为难受蹙起的眉心,下意识低下头。
即将接触到他的那一刻,沈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僵住了,垂下眼:“时倦。”
他眼睫颤了颤,没睁眼。
沈祈撑在他旁边,低下身道:“你现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时倦脸上没什么生气,极轻地动了动唇。
“不要。”
沈祈轻轻“嗯”了一声,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背:“不去了,别怕。”
上回塞给对方的药还没用完,沈祈没废什么力气就在柜子里找到剩下的药物,将热水壶拿到隔壁的空房间,烧起水,接着去卫浴间里接了盆凉水。
不去医院,时倦上回生病所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又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只能在配合药物的同时物理降温。
沈祈将毛巾拧干,安安静静地拭去他额上的汗。
他好像一直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