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捏紧笔杆,动了动唇,又迅速闭上,接着又张嘴,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时倦安静地看着她。
女孩就这样嘴开开合合了近半分钟,终于吐出一句:“我,谢,谢谢。”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正想落荒而逃,身前的少年却出了声:“不客气。”
“抱歉。”
女孩一愣。
时倦道:“我在课上听见你的说话,所以才消遣你一句。不是故意逼你道谢。”
女孩一点点睁大眼。
他问道:“你的声音很好听,为什么总是不说话?”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女孩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忽然从书里抽出一张草稿纸。
纸上用钢笔勾勒出一张少年的脸,脸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她看着,忽然开口:“汰,汰……慕。”
“汰慕。”
“汰慕。”
“……”
她一遍遍叫着,从最开始的生涩,到后面越来越熟练。
她低下头,干裂的唇缓缓印上纸上少年的眼睛。
与此同时,某间审讯室里。
黛晓坐在铁椅上,正吃着公安发放给嫌疑人的午餐。
她咽下一口面包,对着剩下的半块发了几秒钟的呆,低声道:“汰慕。”
【你的声音很好听。】
在如今的慕格尔,所有人都说她孤僻,高傲,口齿伶俐;说她恃才傲物眼高于顶;说她演讲能将人说得热血澎湃;说她能在校辩论赛把人批得面红耳赤;说她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也总能当场把人回怼得哑口无言。
却无人说她家境差,因为突出的成绩才被学校破格录取;无人说她过去胆小又怯懦,被人扇在脸上也不知道反抗;更无人说她其实从小罹患口吃。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结巴最后会进广播电台。
可哪怕如今变得再不似从前,那个人的名字始终是她这辈子念得最频繁,念得最好的字眼。
紧闭的铁门忽然被推开。
她转头,便看见金发少年大喇喇地走进来,斜了一眼她手上的食物,道:“你想不想离开?”
黛晓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提克斯抓抓头发,神色间有不耐烦,视线却盯着桌子:“我爸派人来了,可以把我们带出去。你要不要帮忙带?”
黛晓沉思几秒:“所有人都可以出去?”
“怎么可能。”提克斯翻了翻白眼,“必须家属来签保证书。其他人家里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