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一群刚刚成年的学生闹不出什么事,最初接到报警电话甚至谁都没过多在意,可谁能想到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他们以为的复杂得多。
半晌,之前曾去拿文件的女警员迟疑着出声:“如果是这样,那凶手,难不成还能不是人吗?”
沈祈听到这里,终于轻笑一声:“说不定凶手是两个人呢。”
小警员愣了两秒,原本拧巴成一团的思维豁然开朗:也没人说凶手只可能是一个人啊。
“如果是这样,那个叫黛晓的女孩是不是可以排除了?”
小警员是真的小,不过刚毕业的年纪,入职还不到半年,平日里干多了找猫猫狗狗和解决民事纠纷的事,第一次参与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子,整个人都有点过度亢奋,一张嘴就没闲下来:“她不是随时要接电话吗?肯定不可能同时兼顾作案。而且她自己也是女孩,要制服另一个女孩也的确有些勉强。”
另一个人提出质疑:“照你这说法,那两个男生的组合岂不是平白多了份嫌疑?那个自称生病的留学生和要照顾病人的是不是能减分?”
“老天,你这是什么逻辑?”
“一好一坏怎么比得上两个健康人?”
“那如果留学生他前一晚其实还好好的只是为了增加自己话的分量才作案后泡一晚上的冷水澡呢?”
眼见众人的脑洞越跑越歪,作为队长的队长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正想打断。
这时,忽然有人一声压过了众人的讨论:“他这件事说的是真的。”
质疑者一愣。
沈祈一个技术人员,也不知怎么的被安排进讨论组里旁听,听得甚至比组员还自在。
白大褂在身上堆叠出褶皱,勾勒出漂亮的身形线条,手套包裹着的手指形状修长。他半低者头,黑色碎发半遮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自己手指,语气听着随意:“我去看过他,他生病是真的。”
小警员本来想问一句,老师你还能看出来对方生病是昨晚还是今早开始的不成。
可身边的男警员却惊呼一声:“沈老师,你刚刚在审讯室其实是去跟那个留学生嫌疑人套消息去了?”
沈祈淡淡地扫他一眼,不置可否。
男警员却肃然起敬:原来老师做的那些都是为了他们能早点查清案子,他居然还怀疑他别有用心!太不应该了!!
讨论归讨论,法院定罪依然要讲证据。众人再多的激情最终无一例外,都被自家乔白队长一句“空口无凭”一棒子打死了,只能领了任务,该继续走访的走访,调查的调查,鉴定的鉴定等报告的等报告。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散开,就先被一件更要紧的事打断了。
死者家属来了。
哦,还外带那一群名牌大学刚刚成年的嫌疑人得到消息后的家长,以及司机秘书律师还有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企图浑水摸鱼的的媒体记者若干。
时倦坐在审讯室里,看着铁门的方向。
门也不知道是沈祈走时忘记了还是怎么的没关紧,留了一道缝。
时倦就着这一条缝隙,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嘈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还在纠结方才那句话:【为什么会都有人作证?】
“两两成组,一个落单。”
【嗯?】
时倦:“贾斯汀贾斯特是亲兄弟住一个房间,应该是互相作证的一组;威尔和我一起,黛晓有午夜的兼职,剩下两个人应该是一组,因为什么事当时正好在一起。”
系统茫然:【那是怎么杀的人?】
“团伙作案,证人造假。”时倦微微动了动被锁在椅子上的手,却只感觉到一久不移动血液阻塞导致的酸麻。
系统听得懂前一个,没想明白后一个:【证人怎么造假?撒谎吗?】
时倦没再试图移动,很轻地叹了口气:“接水,厕所,一起做报告看书研究,或者刻意设计一个需要两个人参与的事件比如组队打游戏那样的,在事情解决之前让对方都以为自己在房间里没有离开。一旦对某件事入神,人很难从心理暗示抽离出来感觉到时间变化。”
系统听他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就有点想发颤。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哑得太厉害了,总叫人忍不住想起秋天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