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听着:“你在这个位面,成为和他拥有同阶血脉的血族,拿走我的声音,并且在沃尔森的成人礼上突然袭击。”
“你成为血族,是为了阻止他成为唯一继位人;拿走我的声音,是为了在今晚继位前的斗争中用以对他下手;袭击人族城堡,是因为那天他刚好喝了我的血。”
深也垂在身侧的手发起抖来。
“我的人鱼血唤醒了他体内的血脉。你为了阻止他彻底觉醒,所以才带人袭击。”
时倦道:“你来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他。”
之前艾莱恩曾说过,安亲王不恋权不贪势,却偏偏还要来争该隐之位,只可能是因为恨他。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
深也就是恨他,很得咬牙切齿,恨得入骨入肺。
可这却不仅仅是对艾莱恩,更是对安非约尔。
他布下这么大的局,做出那么多在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举动,目的也只有一个:他想杀了他。
可他为什么会恨他?
——还能因为什么。
“他当初毁了你的神体你就替他开脱,后来他逼得你自碎神格,落得个连具全尸都没留的下场,你现在还为了他要杀我?!”深也望着他平静的面容,冰冷的面容出现裂痕,恼火几乎冲昏他整个脑海,“原神大人,这么多年,您还真是不忘初心!”
时倦指尖夹着方才从艾莱恩身体里取出的刀片,没什么波澜地应了一声,走向他的脚步没停。
下一刻,他抬手,刀片反射着莹莹的光,“唰”地飞向了面前的男子。
两道身影瞬间缠斗起来,银光与红光在影中交错。
系统哪怕仗着程序代码,也几乎看不清两人是如何出手的。
太快了。
时倦是,深也亦是。
这样的速度,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甚至比起当初时倦刚到血族古堡和艾莱恩打的那一场,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可无论时倦还是艾莱恩,分明都有与深也交手的能力。
所以,这说明什么?
系统直到这时,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时倦和艾莱恩那场战斗,双方竟然都是留了手的。
哪怕一个因为位面更换没有记忆,而另一个因为见血濒临失控。
可只要面前是对方,就会不自觉心软。
蓦地力量相撞,两道身影“唰”地分开,分别落到古阵两端。
深也身上方才一瞬爆发的白光还未散去,他望着与他遥遥相对的神明,忽然勾唇笑了。
不知是不是过去当神使被捧得太久,他身上总是带着高阶看低阶的轻蔑,气质与其说是冷漠更多,倒不如说是泛滥却无用的悲悯。
而现在,男子的眼里缓缓翻涌起风暴,竟显出几分阴郁,忽然极轻地叹息一声:“大人,你知道为什么神不能有私欲吗?”
时倦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眼方才收回的刀片,重新走向他。
深也却没有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忽然落到了石阵中央的血族身上。
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存在,却偏偏对一个人类那般偏爱,你让他的信徒心里怎么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