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当上统治者,谁就是该隐。
因为这一代有两位候选人,剩下那些血族便很自然地划分两派分别支持,各自站队。
“如今交接仪式日在即,安亲王恐怕很快就会回到此处。您如今却连生灵血都不曾沾口,皆时怎么跟安亲王斗?!”
老人说到最后,眉头都拧成了疙瘩,面对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辈,语气里便不自觉便带上恨铁不成钢:“若是安亲王继位,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艾莱恩顿住脚步,掀了掀唇,嗓音轻缓:“大长老。”
最后一个字落下,老人忽然如坠冰窑。
彻骨的寒意兜头笼下来,带着巨人般不可违逆的压迫感,强势地攫去人的呼吸。
老人膝盖一软,狠狠砸在地上,骨骼同地面的撞击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压迫感几乎压得他抬不起头,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奴颜婢膝,竭尽全力才开了口:“您的血脉……”
艾莱恩轻笑一声,却没有半点要叫人起来的意思,嗓音缓缓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血脉还没觉醒?”
老人浑浊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这样的操纵感,真的是一个半成品的血族能拥有的么?
“早便醒了。”艾莱恩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任由对方跪在自己面前抖若筛糠,“大长老,被压着的感觉还好么?”
有冷汗没入鬓白,老人嘶哑着嗓子:“您明明没有……究竟是……什么时候……”
艾莱恩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被操纵感从四肢百骸涌上来,老人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双手背到身后。
为什么血族会以看起来除了象征没有丝毫作用的血脉作为族群贵贱的评判标准?
为什么每一个血族都心甘情愿地将为统治者的该隐奉为神明哪怕尊严被折辱也丝毫不会反抗?
因为血族的血脉高低代表的,是力量的强弱。
高阶之于低阶,像是主之于奴。
他们天生便有着操纵低阶血族的能力。
而被操纵的那一方,甚至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高阶可以因兴趣上头便控制着族人的行为动作,可以让低阶去哭去笑去奔跑,甚至能控制他们自发走向死亡。
只要你的血脉够强。
有些人是真的生来就注定高贵,而有些人却只能待在低处,哪怕挣扎着向上一辈子也达不到旁人的。
血族就是这样畸形又病态的种族。
“大人,您不能这么自我……”
“是吗,”台阶上的血族红眸微弯,抬起的右手食指朝对方微微勾着,像是在牵着什么看不见的傀儡线,“可是我喜欢,怎么办?”
血脉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带来的威压令老人动弹不得,身体与思维的连线被强行切断了似的,弯腰,低头,叩首。
砰。
砰。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