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安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半晌,艾莱恩开了口:“你为什么……”
还在这?
没有走?
可惜他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下去。
他下意识想起身,一动就意识到不对劲。再低头,便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全被捆起来了。
手上的就算了,关键是脚上那一长串带着叶子的藤蔓,看着简直不要太眼熟。
艾莱恩坐在棺材里,带着几分茫然地看着他。
时倦望着他片刻,蓦然倾身,伸出手,指尖缓缓抚上那人的脖颈。
艾莱恩眼睫颤了颤,却没躲:“阿倦?”
意料之中的力道却没有到来。
时倦掌心静静地贴着那人的皮肤。
准确来说,是皮肤上的淤青。
之前刚刚被掐的时候并不明显,如今一段时间过去,破裂的毛细血管里渗出的血淤积在皮下流通不得,形成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从左到右,刚好能看清之前他手指压出的印痕。
时倦看了一会儿,站起身。
艾莱恩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绳索勒得他手腕紧绷,连从棺材里起身都做不到。
时倦只走到门口便停下了,侧头对着门外的侍女竖起书,不知交代了什么。
片刻,他伸手接过一样东西,重新回到棺材边上,脚勾着椅子腿靠近了几分。
血族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松下来,接着脖颈上便落下一个冰凉的触感。
时倦揭开侍女给的玻璃罐,指尖勾着药膏在对方脖颈的皮肤上抹开。
他动作很轻也很快,不会压迫到伤处,却又是刚好能让药渗入皮肤发挥效果的程度,草药的苦涩在空气里缓缓蔓延开,像午时泡了一罟陈年的茶,酿出名为岁月静好的味道。
艾莱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任由对方动作,发呆似的。也不知是没想到对方会大发善心给他上药,还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然可以显得那么温柔。
只是无论是因为什么,皮肤上的触感是真的,感受到的温度是真的,还有他每每瞥见对方容颜时,不自觉从灵魂泛起的战栗也是真的。
对方没有走。
对方为什么没有走?
对方是不喜欢这里吗?
……所以,他可以幻想一下那个原因吗?
时倦将沾到的药膏尽数化开,收回手。
面前的血族看见他的动作,忽然低头,在他手腕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撤离时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时倦:“……”
他顿了下,收回手。
艾莱恩望着他,弯了弯眸子,颊边的梨涡浅浅地旋着:“亲爱的,你的手闻起来好香,我没忍住。”
时倦阖上玻璃瓶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艾莱恩道:“亲爱的,你把我脖子掐成这样,是不是得补偿我?”
时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