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刘氏是刑部尚书刘德威的孙女,陕州刺史刘延景之女。如今刘氏封后,刘延景作为国丈也调回京城。李怀本想给岳父风风光光封个官位,但是三省六部并无空缺,李怀找不到合适的官职,封的低了又有伤皇帝颜面,于是刘延景升官一事就这样耽搁下来。
现在李怀在皇后寝宫看到岳丈,颇有些颜面无光。他有心给自己撑颜面,便说道:“最近皇后时常说后宫寂寞,无人陪她说话。朕打算将国丈封为侍中,这样国丈就可以时常进宫和皇后说话了。”
门下侍中是正二品,再往上只有太师、太傅这类虚衔,可以说是实权文官中的最高品级。刘延景惊讶,站起来道:“圣人抬爱,臣无才无德,怎可领门下宰相之位?”
李怀挥手,毫不在意:“你生了皇后这样的好女儿,便是有功于国,合该大封。”
刘皇后听到皇帝要给父亲升官,当然十分高兴。刘皇后喜笑颜开,但又有些犹豫:“多谢圣人。但父亲并未经任六部,直接升为门下侍中,其他人会不会不同意?”
尤其是天后,突然抬举这么高的官,天后同意吗?
李怀一听,直接激动了:“朕是皇帝,莫说只是一个侍中,朕即使把天下都给国丈,又有何不可?”
刘皇后一听,立刻娇美笑着对皇帝道谢,刘延景脸上也颇为自得。皇后宫里的事很快传到外面,长生殿中,宫女将李怀和刘延景的对话转述给天后,天后听完,轻轻冷笑一声。
将天下拱手让人,好大的口气啊。
天后什么也没表示,她叫来太监,问:“盛元长公主呢?”
“长公主还未回来。”太监小心觑着天后脸色,问,“天后有什么要紧事吗?”
天后没有回答,说:“去将侍郎叫过来。”
“是。”
此刻,李朝歌正站在洛水边晒太阳。她顺着河岸巡回,白千鹤跟在后面走啊走,实在按捺不住了,问:“指挥使,你到底在看什么?”
李朝歌不言,她终于相中了一个弯道。她停在河岸边,朝水下扔了块石头,仔细观察声音和水波。过了一会,李朝歌满意点头:“就这里吧。”
白千鹤疑惑地挑起眉,他用力盯着下面的水,可惜除了鱼和淤泥什么都没有看到。李朝歌已经转身离开,白千鹤费解地挠了挠头,大步追上:“指挥使,等等我。”
李朝歌回到落脚的院子,这次他们出公差,奇异地没有穿镇妖司制服,也没有住驿站。李朝歌说她现在还在戴孝,不能太招摇,但白千鹤总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院子中,周劭正在磨石头。这是一块白色石板,上面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大字,莫琳琅把紫石捣成粉末,混合着药水填到字迹中。莫琳琅做完这一切后,拍了拍手,对李朝歌说:“指挥使,我们都做好了。这种药水是我专门用草药捣的,绝对不褪色,在水里泡十年也鲜亮如初。”
李朝歌点头,说:“好。把石头收好,你们去歇一会,等入夜后,我们就行动。”
莫琳琅应下。她似乎有些疑惑,顿了会,莫琳琅试探地问:“指挥使,我到底来抓什么妖怪?”
这次捉妖和往常格外不同,他们偷偷摸摸来到洛水边,没有询问村民也没有搜查现场,李朝歌反而告诫他们不许引人注目。莫琳琅本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干,结果,李朝歌只是让他们在院子里磨石头,凿刻字。
有点迷惑。这到底是什么妖怪,捉法如此奇怪?
李朝歌依然讳莫如深,只是说道:“我自有安排。你们回去休息吧,等入夜后,听我号令。”
莫琳琅一头雾水,诺诺点头:“好。”
莫琳琅心惊胆战地等着天黑,她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她都在身上准备好了武器和药粉。终于等到夜色全黑,李朝歌叫他们出来,示意周劭背上石头,跟着她出门。
他们四人一路静悄悄地来到洛水边。李朝歌来到白天看好的地方,对白千鹤说:“就是这里,你带着石头潜到河底,把石头埋在河床中。记得不要埋太深,只埋一半就好。”
白千鹤以为河底里有什么玄机,小心翼翼地带着绳子下水,岸上两人也紧张地盯着水面。过了许久,水面上冒起泡泡,白千鹤浮出来,说:“指挥使,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把石头埋在河底。然后呢?”
李朝歌没有关心河底的状况,张口就问:“绳子呢?”
白千鹤伸出另一只手,露出手心的绳子。李朝歌满意点头,说:“好。消除一切痕迹,游上来吧。”
白千鹤划着水凫到岸边,上岸后,白千鹤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道:“别人在京城里溜须拍马,论功行赏,我们却在这里挖淤泥。指挥使,这块石头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埋到河底?”
李朝歌望着黑黝黝的水面,轻声道:“上天的意思,谁知道呢?走吧,都安静些,不要惊扰渔民。我们可以回京了。”
李朝歌回到东都,她刚进皇城,都没来得及回镇妖司,就被天后的人叫走了。
李朝歌进入长生殿,天后看到她,问:“怎么样了?”
李朝歌行礼,低头道:“儿臣顺着洛河寻找,在雍州一带看到一处河湾水草丰茂,得天独厚。儿臣择人计算风水,发现此处是一片风水宝地,天生汇聚龙气。太后在梦中看到神人从龙车上走出来,兴许,就是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