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空间锦囊,摸出一张符纸,凌空写了一个“解”字。符纸飘然而动,化为一艘小小的纸船。在船底,有一枚“浮”字闪光。
这种符纸是常见的飞行工具,由持有相关书文的修士写出书文投影,使得符纸可以临时替代飞舟、飞剑,是很受普通修士欢迎的一种平价飞行器具。
当然,既然平价,那当然就是一次性的。
云乘月走上纸船,回头却见薛无晦站立不动。
他黑衣黑发,站在雪白的星光瀑布之上,眼中映着无数星光,仿佛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
“云乘月,你真的可以不去。”他不笑了,说得异常认真。
“那不行。”
她在纸船上坐下,依靠在薄薄的船舷上,右手撑着玉清剑。从下方的深渊里传来纠缠的力量,这些力量化作风,令纸船晃荡不止,也吹得她长发飘摇不休。
飞扬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却没有完全遮蔽那个有点惫懒,却非常稳固的笑容。
“来都来了,哪能不去看看?再说了……”
她抬起剑,连着剑鞘一起,用力往船底的“浮”字一戳。这字写得并不很好,结构松散,只堪堪得用,忽然被她的灵力一冲,整个字就震颤不已。
“……冒险其实还挺好玩的嘛。”
“浮”——作为核心的书文投影一动,纸船也跟着颤动。如此一来,下方深渊的吸力猛地占了上风;小船宛若被巨手狠狠一拽,即刻往下掉了去!
“……云乘月!”
薛无晦没料到她这么一出,短暂一愕后,当即跟着跃下。他不借助任何工具,好似一颗漆黑流星下坠,即刻跟在了小船边上。
“你胡闹什么?万一没控制好,你这乱七八糟的纸船被冲散了,我看你跟谁哭去!”
他刚刚还是一副镇定自若、面带微笑的模样,这会儿在半空,却是长发后飞、怒目而视。饶是他面容清冷秀丽,他此刻气急败坏的模样,看上去也好像……
云乘月抓着小船边缘,抬头微笑,认真说:“老薛,你看上去真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薛无晦:……???
半晌,他才略闭上眼,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真是……有时候很想掐死你。”
……却还不是只能算了。
……
——哗啦!
小船猛地撞上了什么,像是湖面。
但等云乘月耸耸鼻尖,就发现空气中根本没有水汽。在船的四周,是一大片微微发光、轻轻晃荡的物质;它们是黑暗中的光源。
这不是水……但很像。
她趴在船边,尝试拔了一根发丝戳下去。细软的发丝在碰到“光源”时发生了扭曲,软绵绵地歪斜开去,又凝住不动。好像被一团洗漱松软的奶冻包住了。
奶冻还是浣花城西那家最好吃……云乘月赶紧晃晃头,却又忍不住叹气:她有点饿了。虽然修士能靠灵力撑过去,可食物带来的慰藉却是修炼比不上的。
接着,她又尝试用头发当笔,写出“生”字。生机书文温暖光明,天然克制污秽邪恶;如果这“发光的奶冻”有害,一定会被生机书文激发出来。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色的生机灵光融化在了“奶冻”里,也懒洋洋似地,最后成为了它们的一部分。
“这些是千百年来积累下的灵力,因不与外界沟通,最后沉淀为了‘灵力胶’。你可以取一些,这是十分罕见的材料,用来制作墨和纸,都有助于修炼。”
薛无晦凭空站在光源上,如此说道。他自己对灵力胶没有兴趣,只往四周看去,好似在寻找什么。
云乘月就拿出玉盒,舀满了一盒。再想想,她又誊出了两个玉盒,也都装满。这种天材地宝都需要用特制的玉匣保存,否则效力很容易散失,那就可惜了。
“可惜没有更多的容器。”她有些遗憾,却也挺高兴,“给双锦和陆莹都带一些,再给卢爷爷分一些……如果华苒需要,我也给她一点。”
“尽想着别人。”薛无晦摇头,“卢桁也就罢了,那辰星华苒是司天监的人,且目的不明,你还是少和她接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