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则双手交叠身前,指间牢牢抓住“镇山河”――这支据说是稀罕宝物的毛笔,回击了庄夜后,就一直在云乘月手中。杨霏并未拿走。
而此刻,“镇山河”的笔尖,正直直对准杨霏。
甚至一点墨色灵光,已经氤氲出来。
注视着这点灵光,杨霏细而优雅的眉毛,轻轻地、轻轻地扬了起来。她方才笃定的眼神沉了下去,微微笑的唇角也沉了下去。
“云师妹……这是何意?”她问。
云乘月的手纹丝不动,毫笔笔尖也纹丝不动。
她只是看着杨霏,平静地说:“这话应该是我问杨前辈。”
“杨前辈‘循循善诱’,想劝我们放弃考核,是什么意思?”
杨霏陡然不悦:“云师妹是说我对你们有歹意?若真是如此,方才在山门前,我何必助你?”
“何况……”
杨霏再瞄一眼云乘月手中的笔,轻蔑地说:“即便是重宝‘镇山河’,由第三境的小姑娘拿着……你真以为可以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云乘月笑了笑,而且笑得有点无奈。
“我就不明白,只是参加个考试,为什么这么难。”
她终究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却毫不犹豫:“杨前辈,果真是――前辈,么?”
她着重咬了“前辈”二字。
这句话刚刚落地时,四周很安静,没发生任何变化。
接着,季、陆二人都惊讶地扭头看她,眼里写满了疑惑。
继而,杨霏略略偏了偏头。她发上的青玉簪一闪,飞掠过一抹刺眼的阳光;还有一些阳光落在她细白的脸上,模糊了她的神情。
“云师妹在说什……”
“――人家都拆穿了,你就别装了。”
她正否认时,横里却飞来一声嗤笑。是从竹屋的方向传来。
云乘月循声望去,只见竹屋门口有一名青年男子倚门而立,正似笑非笑看着她们。
他嘲笑杨霏道:“装模作样,没用得很,还显得心虚。”
他外貌约在二十五六,五官清晰精致,颇有些雌雄莫辨的锐利之美。他一身劲装红衣,艳色如霞光流丽,手里还拈着一枝灼灼桃花。
这会儿是冬天,哪儿来的桃花?
不过,纵然有些怪异,那一枝盛放的桃花在青年手中,却相得益彰,着实衬得他容貌更美得霸道。
青年冲她勾了勾嘴唇:“哟,好漂亮的小姑娘。”
云乘月只瞟了他一眼,注意力就回到了面前的杨霏身上。
出乎她意料,方才还庄重大方的“杨前辈”,此时却一反常态,脸颊一鼓、双手抱胸,“哼”了一声便扭开去,俨然一副少女做派。
“谁说没用?我看她就是诈我。”她嗔怪道,“小叔叔,都怪你,人家本来还有机会,都被你破坏了!”
绯衣男子又一笑,并不接话,只忽然对云乘月“喂”了一声。
“那边的漂亮小姑娘,”他懒洋洋地晃了晃手上的桃花,“要花不要?要的话,叔叔送你。”
云乘月略皱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