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无数耀眼的翡翠宝石,罗仔珍最终在空旷而宏伟的大殿内站定。
抬眸看了眼稳稳坐在主位上隐于红帘后的熙雅公主,罗仔珍微福了福身子,冷声道:“罗氏之女,见过公主。”
八层台阶之上,熙雅公主的宝座隐于三层金线勾花的红帘后,随着四个金丝鼎内飘出的袅袅像烟,她的身姿即使婀娜又是缥缈神秘。
听闻堂下传来的声音,公主抬起了高傲的头颅,引得发间一排金步摇叮当作响。
隔着三层红纱,罗仔珍已经很难辨别熙雅眼中神情是喜是悲,只感觉那两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片刻,方才离去。
接着,一声轻哼从红纱里传来——
“不过如此。”
熙雅的声音略显尖锐,透出一股子刻薄。
罗仔珍料得熙雅要为难自己,便也未曾多言,只道了声,“敢问公主,民女此时能落座了么?”
熙雅扫她一眼,冷笑道:“罗大人真是养的一个没脸没皮不知体统的好女儿。”
罗仔珍抱拳回复:“公主有脸有皮知体统,所以请人做客便是不让落座么?真是好大的体统。”
“你!”熙雅微怒,感觉眼前的人冷酷似冰,透着一股子倔强。
而她,生来就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有气节,不愿向自己俯首称臣的人。
但。
艳丽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桌椅,熙雅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冷笑道:“那你坐吧。来人,赐座奉茶。”
随熙雅令下,当即有两个宫人抬着一四方椅向罗仔珍走来。
齐心将四方椅放在罗仔珍身侧,两宫人方行礼告退。
做工精良的四方椅上,放着一个云锦面的坐垫。只一眼,罗仔珍便看出了其中玄妙。
见罗仔珍先是看着,并不落座。熙雅不满道:“你不是要坐?椅子来了又不坐?你是在戏弄本宫么?”
“不敢当。”罗仔珍嗤笑一声,两指一探,便从坐垫中抽出了三根淬毒的银针。
幼态的大眼在毒针上看了一眼,罗仔珍随又拎起坐垫一角,只微微一抖,便从中抖落其余淬毒银针无数。
瞧着地上这稀稀落落一大堆,罗仔珍一甩手将坐垫扔远,这方施施然坐下,答道:“只是公主这垫子加的料太多。”
“这……”文惠宫女早已站到了熙雅身侧,此时见罗仔珍见招拆招,自家公主根本讨不得半分好。
这宫女想到那会跋扈宫女的死状,心下一颤,上前想要禀告此事,却被熙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这会正欲罗仔珍斗法,哪里想听旁人胡言?
瞪完这宫女,熙雅随即给了一端着茶盏的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领命,当即端着茶盏缓缓走向罗仔珍,柔声道:“小姐用茶。”
罗仔珍坐稳当,侧眼瞧了眼这茶盏。
茶盏是上好的银器,雕花琢凤,只是从这茶盏口透出的一股子漆黑,明晃晃昭示着这内里茶盏的毒药何等厉害。
白嫩的手指在茶盏盖子上轻轻一点,罗仔珍笑道:“公主的心思,还真是丝毫不加遮挡啊。”
“遮挡?”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熙雅大笑几声,方道:“本宫贵为一国公主,你不过区区五品小官之女。遮挡?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