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晨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晨晨。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周晨晨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都沸腾了,昂首挺胸地站起来,刚要开口,才发现这会议室里所有的社员都抬着头在看她。
芳华社成员很多,尽管今天来的只有一部分,但各个院系,四个年级甚至还有研究生院加起来,仍是有熙熙攘攘七八十个人。
周小怂一下就怂了。
脑海里原本组织好的语言,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坝拦住,无法宣泄出来。她脑袋里乱极了,两只小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衣服下摆,脸红得不像话。
“我……”
她要努力,就算没有大胆丸,她也可以的。
小姑娘深呼吸了一下,盯着眼前会议室巨大的长方形桌子:“我上周……”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众人都停下了讨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头顶的电风扇乐此不疲地转着,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这些不算嘈杂的背景音里,周晨晨仿佛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夹杂着心慌和羞耻。
她惶惶不安地白了脸。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时,一位迟到的社员从后门进来,不小心撞掉了墙上挂着的一副艺术抽象画,工业风的不锈钢画框猛得撞在地砖上,发出刺耳又巨大的“哐当”声。
——像极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安静雪夜里,那辆越野车惊悚的鸣笛。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晨晨不由自主地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尖叫了一声,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那声破了音的尖叫伴随着金属画框震颤的尾音,破碎而荒唐。
整个会议室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继而爆发出哄堂大笑——竟然真的有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到躲到桌子底下的,场面太滑稽,就算有些人打心底觉得这样不道德,也实在是……很难忍住不笑。
“晨晨,你没事吧?”冉安和白露立刻蹲下身去拍她的背,这才发现她双眼闭得紧紧的,呼吸急促,唇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大颗大颗的冷汗不断滴落。
舒初彤听着周围的嬉笑声和议论声,黑了脸,重重敲了敲桌
子:“有什么好笑的,都特么给我闭嘴!”
程阳也愣了许久,过后,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和众人的注意:“下周有三天的五一假期,社里的工作就是派一些同学去走访,不能完全依赖社区给的名单,刘铭同学,这个任务交给你可以吗?”
“是,社长。”
周晨晨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一些,她被冉安握着手,屈着背坐在位子上不敢抬头,用一只胖胖的手挡住了脸颊上的通红。
但她露在马尾外的两只充血的耳朵,依旧暴露了她。
程阳那边已经开始了新的话题,但周晨晨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颗心脏像是先灌了滚烫的岩浆,又被放置于冰天雪地之中,难受得她坐立难安。
——少女内心深处那最隐秘、最简单的自卑,夹杂着隐晦的小心思,不加掩饰地暴露在空气中,滚烫而难堪。
这对她来说明明是家常便饭,甚至是早就可以预见的,但周晨晨却觉得,她似乎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
从来没有。
很多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果然就是她可望不可及的梦,承认吧,她就是这么没用。
她失神了许久,咬着嘴唇掏出手机,翻出大魔头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小姑娘单纯得过分,却还有分寸:【大魔头,我搬过去的话,你家有客房给我住吗?】
对面很快有了回复:【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几个字:【好,那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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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晨虽然没有经得住“大胆丸”的诱惑做出了妥协,但思前想后仍是觉得一直住在大魔头那儿也不是个事儿,临江阁离学校那么远,总不能每天让人接送。
最终,她鼓起勇气和大魔头讨价还价,两人达成协议,以后每周的周五到周日她住到雅苑,周一到周四还是在学校,而大魔头则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提供“大胆丸”。
于是这周五,五一假期的前一天晚上,周晨晨收拾好小箱子,虽然极不情不愿,仍然不忘装上她的猪猪抱枕。
她和室友们说的是她有个亲戚来了c城,所以以后她每周末会去亲戚家住。
五一放三天假期,许多家离得不远的同学们都回家了,偌大的校园里显得有些空荡。周晨晨拉着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