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翡抓头发,这十几年他什么没见识过……淡定,他确实没见识过,什么人能这么平淡说着这么鬼畜的话啊,他好像就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就是理所当然。
他双手抓头发,往下扯,只是刚扯就被人轻轻攥住了手。
“疼,你别这么弄。”
陈翡顿了下,然后更抓狂:“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周渡也没想什么,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就像普通人会因为厌恶想踩死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蟑螂,他也会因为厌恶想碾死一个人。
不会同情、没有负罪感。
他就是生来,就很冷血。
他自己是觉得没什么的,但他爱的人却常常会为此感到痛苦甚至惊惶:“你别生气,我不会做什么的。”
“我也一直没有做过什么。”
在陈翡看向周渡。
周渡垂眼,又想起了他跪的佛堂,又嗅到了那经久的檀香,皮肉、筋骨,都像是万蚁啃噬的痛,他的手又在抽搐。
不间歇地颤动。
陈翡看向周渡的手,看到了他因为忍耐绷起青筋、血液都在鼓动的手臂。
周渡这次没有藏:“我一想做什么,它就会制止我。”
十五楼时常有风,捕梦网时常被吹得叮铃作响,陈翡在这一片熟悉的清脆的铃声里,突然就很想知道周渡的过去。
周渡总在这时候感到狼狈,尤其是在陈翡面前,他竭力遏制着手背的抽动,却一直见效甚微,他掀起眼皮,又笑了下:“嗯,我有病。”
好像每个人都得接受糟糕的自己,陈翡想了下,还是问了:“一发病就想弄死人的病?”
周渡:“……倒也不是。”
陈翡抬头:“嗯?”
“我又不是什么变态,为什么要弄死人。”周渡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我什么时候都没想过把人弄死。”
也是,周渡最过分也只是说了让沪a什么什么的蹲一辈子牢,陈翡看向周渡:“那你还挺善良。”
周渡也是厚颜无耻:“嗯。”
陈翡挺认真:“那你是什么情况?”
周渡尽量用诙谐的语言概述了下:“我路过一条狗,只要我想踹它,我就会觉得是它想我踹它。”
陈翡看周渡,又看周渡:“你真踹过狗?”
周渡:“……我为什么要踹一条狗。”
陈翡哦了声,歪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渡又适时补了句:“就现在,我会觉得是你想我亲你。”
“……”陈翡抬头,“我没这个想法。”
周渡的脸抽了下:“我有,我就觉得你有。”
陈翡又歪了下头。
周渡:“你想我亲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