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位姑娘刚刚大病初愈,还是少动肝火为好。”紧接着她又这般补充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在场的一男一女顿时面露惊色。 “你怎么知道我前几天生病了?”女子开口问,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张成偷偷跟你说的?” 张成就是和她一块来的那个男人,见她这样说,张成赶紧摇头否认,说他根本就没有。 “没人和我说过。”林清缘叹了口气,声音里多少带上了些许的不耐,“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你不是眼……”女子原本想说眼瞎,话都到了嘴边却又有些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改成了,“你不是眼睛不好吗,还能看得见?” “可以感受。”林清缘说,“常人头顶肩膀三团火,身体越好烧的越旺,反之则衰,你刚刚病好不久,那几团火自然要比寻常人的衰弱些,得好好保养了。” “这么神?”女子有些吃惊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因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女子心里觉得吃惊,再看向林清缘时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的敬畏。 虽说并未对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但态度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至此没再插过一句话。 见她不语,张成松了口气,开始和林清缘商量具体事宜。 “先生还有要准备的吗?”他说,从始至终都很恭敬,“我帮您一起准备,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告诉我。” “没有了。”林清缘摇摇头,随即便抱着姜知南从沙发上起了身,迈开步子向门外走去,“可以出发了。” 她行走的速度很快,张成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已经走出去了老远。 “走吧小姐!”张成见状赶紧叫上女子去追,三人一同出了小区,依次坐进车子向着刘家老宅驶去。 刘家,自然就是这次林清缘要去勘察的地方。 据张成所说,刘家的家主名为刘宪生,半年前一直在c城市中心居住,近几月才搬回来的。 之所以搬迁,主要是因为刘宪生的母亲在半年前过世了,老人走时留下了这么一处房产,刘宪生一来不想浪费资源,二来心里实在是太过怀念母亲,也就下定决心带领全家一起搬来了。 谁知他不搬家还好,刚一搬过来没多久就开始生病,整日大病小病不断,精神状态也日益衰败,大不如前。 起先刘宪生倒也没放在心上,本想着吃吃药熬过去算了,可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突然厥了过去,醒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连动都艰难,现如今只能靠天天躺在床上过活。 这一下可把刘家上下急坏了,该带刘宪生看医生看医生,该往家里找先生找先生,可效果却都不明显。 走投无路之下,突然有个人和刘宪生提到了林清缘,说这是他以前听人说起过一个先生,要多厉害有多厉害,你们不妨可以找她试试。 如此这般,才有了林清缘今日前往刘宅的画面。 从林清缘居住的地方到刘家老宅并不近,再加上今天正赶上是周日,路上太堵,车子开开停停,好半天都没驶出去多远。 姜知南起先一直窝在林清缘的怀里待着,渐渐的觉得有点无聊了,于是便忽闪着小翅膀跳上她的肩头,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 谁知她这一出顿时就触碰到了女子脆弱的神经,女子切了一声,挺不爽的喃喃了句:“什么味儿啊,臭了吧唧的。” “嘎?”姜知南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好像是在说自己。 姜知南被她说懵了,连忙低下头去闻闻自己白花花的身体。 不可能有味道呀,我明明一天洗三次澡的,整个城市里估计都找不到比我还干净的小鸭子了。 她心里别扭,委屈巴巴的跳回去找林清缘,嘎嘎叫着找她控诉,说后面那个女人嫌弃我。 半晌后,林清缘突然笑了。 “张成。”她开口道,出乎意料的点了张成的名字。 “诶,诶!先生找我什么事?”张成赶紧应了一句,趁着等绿灯之际转过头来看向她。 “刘小姐说车里有味道你听到了么?”她道,声音始终清雅冷淡,叫人根本听不出她心底所想,“你帮忙把她那边的窗户开一下吧。” “好。”张成闻言赶紧点点头,随即就打开了窗户。 这会儿天气已经进入了深秋,气温直线下降,街边席卷着又细又密的冷风。 窗户刚一打开便顿时有凉气渗进来,吹的女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为了只破鸭子在算计我? 女人心底生气,但碍于林清缘之前的神通广大也就强忍着没发作,只是道:“我现在不觉得臭了,关上吧关上吧。” “这……”张成有些为难,又重新看向了林清缘的侧脸。 “开着吧。”林清缘说,“秋季繁华入土万物归一,正是天地灵气茂盛的时候,多吸吸终归没有坏处。” “再说我突然也觉得车里有些味道呢。”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总而言之就是我不让关。 女人简直要被她气死。 这么一来,最后报仇雪恨了的是姜知南。 眼前的林清缘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但姜知南却觉得她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心底顿时涌起了一片暖流。 她不管后面那女人怎么看自己,再一次挥动着翅膀跳上林清缘的肩头,将小脑袋抵在林清缘的脸颊上。 “嘎嘎嘎。”她小声叫道。 爱你呀。 也不知道林清缘到底有没有听懂。 ……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终于来到了刘家老宅。 门口站着不少人,一见林清缘从车上下来赶紧涌上去迎接她,问她路上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什么。 “没事。”林清缘摇摇头一一拒绝,只是道,“抓紧时间带我进去看看吧。” “好的好的。”众人听她这样说,连忙侧过身子将她引了进去。 刘家人丁还算兴旺,除去跟着同行的小女儿刘青兰以外,上面还有个哥哥和姐姐,两人又各自结了婚,并且同爱人生下了两个孩子,这会儿七八口人全部聚集在门前,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 “去去去!”站在最前面的刘夫人回身轰他们,“别吵到了先生。” 那几个孩子闻言吐吐舌头,很快就跑走了。 “先生莫怪。”刘夫人摇摇头,一边扶着林清缘往里走一边同她说话。 除了一些客套话外,主要是和林清缘交代刘宪生的情况。 林清缘全程一言不发的走,默不作声的听,直到二人一同走进花园的时候这才总算是停住了脚步。 “是这里的风水有问题?”刘夫人顿时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清缘不说话,径直向前走了几步,从花丛中摘下了一朵开的最艳的花,紧接着便在刘夫人的注视下将其别在了姜知南的小脑袋上。 姜知南摇摇脑袋,嘎嘎叫着问她,好看么? 林清缘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一人一鸭突然做出这样的互动,还真是把刘夫人看呆了。 先生无论做什么事也一定是有缘由的。 刘夫人在心底这样想着,酝酿了好一会儿的语言,这才终于又重新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出心中疑惑:“先生是觉得这朵花破了风水?” “不是。”林清缘摇摇头说。 “这里的风水没有任何问题。”紧接着她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先生再和我去看看别处?”刘夫人闻言赶紧又问。 “不用了。”林清缘摆了摆手,“整个刘家的风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林清缘话音一落,刘夫人顿时就愣住了。 她竟然说整个刘家的风水根本就没有问题。 不……太可能吧。 想当初自从刘宪生病了之后,他们往家里请来的风水先生几乎就没有断过。 虽说大多都找不到问题所在,但这帮先生们都会指出一些缺点来叫他们调整,比如雕塑的摆放位置,某些房屋的搭建问题,亦或是小到某一个家具的放置都有讲究。 每当他们说到这些时还总是会配合一大段的专业性术语,字字皆是神乎其神,叫人不信都不行。 唯独到了林清缘这儿。 她竟然如此言之凿凿的说风水没有一点问题,这还真是叫人十分摸不到头脑。 刘夫人顿了顿,突然开始怀疑起林清缘的专业性。 “那依您所见。”她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再观望一下,“如若风水没有问题,那我丈夫的病又是因何而起的呢?” “带我去见见他吧。”林清缘暂时没有回复。 “您请。”刘夫人叹了口气,随即便又重新扶住了林清缘的手臂,带她去了刘宪生所居住的那间房。 姜知南站在林清缘的肩头,看着她们绕过了花园和长廊,最后停在了一间位于正中的,阳光非常充足的房间前。 饶是对风水没有一丁点研究的姜知南都能看得出来,这间屋子的位置选的相当好。 她心底有些紧张,很是担心的侧过头去看向林清缘的脸,想知道她究竟会是怎样的反应。 林清缘并未言语,迈开脚步走了进去,神色依旧如初。 是间挺大的屋子,里面的家具大多比较仿古,摆放规整样式齐全,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刘夫人引着林清缘来到了里屋,先是搬来张椅子将她安顿好,这才来到刘宪生的床前掀开搭在上面的帘子,小声和他说了些什么。 “先生来啦?”刘宪生侧着头听完,随即便开口和林清缘打招呼,“我实在是身体抱恙不能起床,招待不周还请先生见谅。” “无妨。”林清缘摇摇头,“我能上前一步看看你么?”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刘宪生赶紧应道。 一般眼盲的人说看看,其实基本上可以理解为摸摸,毕竟他们看不到这个世界,只能以触觉来分辨外物。 刘宪生当林清缘也是如此,于是便躺平了身体,又稍稍松了衣服,有些紧张的等她来摸。 可谁知林清缘不过只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同他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