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是个非常骄傲的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吧?我能感觉到当时你自尊心很受挫。而我恰巧目睹了那一切,应该让你非常怨恨。老实说,看到你是东航的飞行员,当时我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看到的我,是一个三十二岁,在相亲场上把自己混迹成老油条的我。但是,在东航乃至整个航空界,我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多少人以为我至今单身是因为高不可攀。没人知道,感情是我的软肋,我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让自己满意。我这方面的能力不及工作上的十分之一。”话到此处,盛锦初再次操起手臂,有了一点儿颓废的惆怅,她大眼眯起来的样子,颇具女人味儿。这把风月对宋楚这样的男人,是很美好的性幻想。
“我不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最后还被嫌弃,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这个短板一直被我视为很隐秘的东西,在你出现之前,至少在公司里是天衣无缝的。不管你是否保密,你的存在,本身就增加了我的不安全感。相信你跟我的感受一样,一定是我目睹你挨的那一巴掌,刺激到了你的某一个点,你把那一巴掌算到了我的头上。所以,才会觉得这样戏弄我很解气。”
他急于用征服的快感,来抵消那一巴掌对他自尊心的践踏。对于一个男人,没什么比一个人身心的臣服,更能让他平心顺气。
至于为什么是她,可能他的不适感是她引发的。也或者是因为她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样,盛锦初都不相信宋楚是真的喜欢她。
很多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变态,这么莫明其妙,驱使一个人做出很多不合常理的行为。或许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态,就是行为被操控了,非那样做不可。
宋楚也没说她说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他低下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趣?”
盛锦初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似的,瞪大眼睛,在宋楚看来特别的蒙昧无知。
他竟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的身体里装着两个人吗?一个是女魔头机队经理,另一个是一个叫盛锦初的小女孩儿。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的身体里才真正装着两个人,一个负责任的机长,一个小男孩儿宋楚,幼稚!”
“幼稚很好啊,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正好一起学着去爱。全当初恋,多美好,从哪一步开始?”不等盛锦初反应,他已经抓起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舒服极了。他脸上的笑忽然变得很真实:“就从拉手开始吧,下次拥抱试试看。”
盛锦初实在没想到,她一把年纪,铁血无情,竟被一个二十七岁的小伙子弄得五迷三道。死透的,或者没有活过的春心仿佛也跟着澎湃了一番,直到宋楚离开,她搭电梯上楼,脑子仍旧晕晕乎乎的,心脏跳得也很厉害。
一个女孩儿到女人的完整发育,她早该进化完成了,身体里一阵暖流涌动,爱欲仿佛才在意识中萌发,就要破土而出,生长壮大,不能自控。
盛锦初太忙了,只在家住了一个晚上。免不了谈论宋楚,江爱华的态度很明确,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子不能错过,刀架脖子上盛锦初也得处一段时间看看。否则,她就把刀反过来架她自己脖子上。
盛锦初对母亲动不动就以死相逼的这一套实在无话可说,她转过头看向老盛,觉得他会说句公道话。
这回竟连盛文忠也觉得有必要试一试。他难得在婚姻大事上苦口婆心的劝导她:“我觉得你妈说得一些话也有道理,有的时候,缘分真的是要靠争取的,光等它自动找上门来不是办法。工作忙都不是理由,再忙也有时间谈恋爱。爸觉得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勇敢。只有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路才有机会走。”
勇敢?他看出她不勇敢了吗?
盛锦初愣住了,她打心底里受到了震惊,知女莫若父,她一直以为不为人知的事情,老父竟看得一清二楚。
她在感情上的确不自信,以为逃避,所有难以攻克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只是,老盛既然忍着不肯拆穿她,现在为什么突然说出来?
盛锦初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夜晚变得格外长。
临近天亮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快江爱华来敲她的房门,提醒她不要错过早晨的航班。
盛锦初急急忙忙的洗漱之后,吃了一碗江爱华早起熬的海鲜粥,带着艰巨的任务上路了。
盛文忠和江爱华送战友似的,祝她早日凯旋归来。
盛锦初知道他们所谓的凯旋是什么。
盛锦初一回到机队,机队负责人将她昨天电话里嘱咐他准备的资料交给她。
“盛经理,你要的。”
盛锦初接过来,问他:“全是欧美航线的机长吗?”
“也有符合条件,但不飞欧美航线的。你先看一看,有什么不解的地方问我。咱们机队个别飞行员的情况比较复杂。”
盛锦初点点头,翻开一页看到上面的照片愣了下,旋即问:“这个宋楚不是飞国内航线的,而且,他的机型也和这次任务的机型不符,名单里怎么会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