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感受到这样真实的温度,在那栋华丽又冰冷的房子里逐渐燃起的愤懑,也神奇地渐渐消失了。
她慢吞吞地走,过两天就是除夕了,月色暗淡,星辰无光,只有风刀霜剑。
夏矜听到不远处湖面寒风吹动水波的声音,抬起另一只手,拉高了毛衣的领子,下巴缩进去,轻轻地说:“徐正则,你最近总是让我生气。”
他脚步停下来。
转身回头,低眉看过来。
夏矜的鼻尖被冷风吹红了,她抬起眼睫,望着他道:“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要坦白地告诉我。”
“好。”
“那天你弟弟去我们家,我认错那次,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生气。”徐正则音调轻,“不是生气。”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我把他认成你了不开心?”
徐正则摇了下头:“不是。”
“所以到底为什么那天半夜起来去冰水里游泳?”
徐正则顿了顿,依稀能够听到玉澜别苑那片面积颇大的自然湖泊上,风吹动水面发出的轻微声音,他说:“流水声可以让我暂时平静下来。”
“什么?”
他垂睫看着夏矜,握在大衣口袋里的手紧了紧,又怕弄疼她,下一秒便松了,低声道:“鸣曜也有腹肌。”
夏矜一头雾水:“你乱扯什么?”
“你说喜欢我的脸。”徐正则说,“那应该也喜欢鸣曜,他也有胸肌和腹肌。”
夏矜:“……”
她愣了好半天:“所以你是觉得我也会喜欢徐鸣曜?”
徐正则抬眼看她,“嗯”了声,又慢慢地点了下头。
你也会选他。
徐正则想。
那天夜里,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在他脑海里环绕着,怎么都散不去。
直至凌晨四五点,他都没有睡着。
那些明明不存在的,他想象出来的虚无的画面,像梦魇似的缠着他,拽着他往下坠。
在无尽的夜晚里,让他陷在其中,在假象中自我折磨。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
徐正则上前一步,弯腰,将额头抵在夏矜肩上。
“矜矜,对不起。”他轻轻地说。
夏矜抿着唇角,喉间发堵。
旋即,徐正则呢喃的几个字传到耳畔。
他说:“对不起,我又犯病了。”
他环住她的腰,怕怀里的人推开自己般,搂得很紧很紧。